一股热流下冲,宝昕觉得湿淋淋的热流顺着裙子里的亵裤一点点凉下来,她想起来了,这该是大巫说过的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若是不早点帮着孩子娩出,孩子会呼吸困难,也许就……
宝昕不敢想,挣扎着:“就……就依你刚才所言。放心,我会努力生下孩子,不会让你为难。”
彭信紧紧咬着牙,四下打量最合适的平地,突然发现树林里,与绿树融为一体的树屋。
“夫人,那边好像有座书屋,不知道有没有人。”
“顾不得了,我们过去。那些贼人应该想不到在这里设伏,无论属于谁,厚着脸皮也得先生下孩子,许他千金万金都成,弄脏人家的地方也是要给钱的。”
“好,明白了。”
彭信提气,几个纵身就到了树屋前,静静地听了听,轻声问宝昕:“夫人还能站立否?”
“能,放下我吧。”
宝昕本来甚痛,豉苗突然咬了她一下,她感觉疼痛减轻,呼吸也顺畅了许多,这事急不得,她选择相信大巫、依佧和豉苗。
宝昕被放下来,轻轻靠在一棵树前,她将脸上的雨布掀开,轻轻地喘气,彭信拔剑到树屋前敲门。
这树屋没有剔除树叶,枝繁叶茂的,与树林几乎一体,彭信想起宝昕先前说闻见药草味儿,他暗自猜测,会不会就是树屋主人所栽?
敲了好几下,以为对方害怕不会应声,毕竟彭信已经听见了那人的呼吸。
“来了,请问,是谁?”
屋子里的声音有些老迈,男子,彭信放下心来,既然栽种药草,一定擅长医术,那么,夫人就更安全了。
“老丈,我们是过路的,我家夫人临产,借用树屋避雨,生下孩子一定给你足够的银钱消除污秽。”
“这样啊?稍等。”
屋子里亮起了微弱的光芒,树屋“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人持灯而出。
他揉了揉眼睛:“先进来吧。”
彭信扶着宝昕进门,老丈指着耳房:“那间屋子本是老汉我记载药方的地方,很干净,有竹榻,被褥还是天晴是刚洗过晒过的,扶夫人进去躺着。现在是怎么个进程?”
彭信愣了愣,进程?
宝昕脸上被汗湿的头发粘着,轻声道:“羊水破了,疼痛了好几波了。”
老丈坐在竹榻边,替宝昕诊脉,半晌才“嗯”了一声:“快了。夫人平日养得不错,安心,一定能顺利生下孩子的。”
宝昕“嗯”了一声,自从豉苗咬了她,孩子在努力的时候她知道,但是没有先前的痛感了,生孩子不再是一件痛苦的事。
老丈去熬了汤药,递给彭信:“这是给夫人助产的汤药,你喂夫人喝下。”
彭信端着药碗,想了想,到了些许在空碗里,自己喝了点,盏茶时间才喂给宝昕。
老丈看宝昕喝下,这才打趣彭信:“你尝药是忠心,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有些药对平常人没事,还能补养,可对孕妇来说那就是要命的,所以尝药没用,此刻,只能信任医者。”
彭信脸一僵,心中升起戾气,很快就压了下去。
“在下不懂医,劳烦老丈。听说妇人生孩子,都会哭喊,为什么夫人没动静?会不会有问题?”
老丈又诊脉:“本来,老汉我已是古稀之年,替夫人接生也是无碍的,只是,夫人身份贵重,夫家是否介意,就难说了,不能害夫人生下孩子,今后却日子难熬啊。”
“再者,我看夫人胎位很正,顺利生产没问题。产程长短,每个人不同,羊水已破,孩子很快就能娩出。”
彭信点头,这也是他担心的。
老丈拿来一个竹筐,简单改制,用布包裹,又替宝昕除去雨披,垫上包了药粉的布垫:“这原是为曾经受严重外伤的人准备的,减少被感染的机会,夫人可用。你自己除去下衣,准备好了,我们再进来,你只管放心生。”
宝昕谢过,看他们出去,从乾坤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产包,包括孩子的襁褓,她自己要换的衣裙,血垫,补血的药包,熬煮好的一锅鸡汤,这才脱下亵裤,将布筐遮住自己下半身。
她不知道,被豉苗咬过后,变相的就如无痛分娩一般,她可用放心地自己打理自己。
如果她能看见,她就会发现,孩子很快就能娩出。
将豉苗放在手心,她轻声呼唤:“依佧,依佧,祖母祖母,我要生孩子了。”
很快,依佧的脸便出现了,还没说话,大巫将她挤开,自己笑嘻嘻地露出脸来。
“生孩子了?不对吧,是发作了?咦,看起来很简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