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四次,测验——
濒死的挣扎,是人的本能反应,哪怕是在沉睡中!
以他的过往模糊经验看,他不信这世上会有死者,能在两片安眠药的作用下,没有任何挣扎的就死去。
继续检查尸体,他仔仔细细的把胃部的东西再度分析,同样的结果在告诉他,死者只是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片安眠药,然后尸体内部,依旧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他杀的痕迹。在老鼠吃安眠药等待药效的时间里,莫歌继续检查第四遍体表检查。
虽然他已经走过了三遍,但是每一遍的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他会一遍遍的继续找,哪怕都说现场最重要,可是他觉得死者也是最大的物证!
死者早就全裸着,他再度仔仔细细的勘察腋下以及死者身上任何可以拖拽的地方,但是——
那尸斑的方向一览无遗,全都是自缢型应该出现的地方。
无一例外。
第四遍,结束,依旧没有痕迹。
难道,真是他错了不成?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刹,莫歌站直身子,从尸体边儿挪开,坐在仪器前,又是那双项操作的——
一手操控着仪器,看那小白鼠身上接通的沉睡数据;
另一手,画着草图方程式,计算着安眠药的数量和药效;
这之后,他再度投了一次药,转过身,看着草稿纸的空白纸面,忽然记起来什么,开始画案发现场!
看照片是一回事,画画又是一回事。
他还记得自己在宋家有过一次经历,是从绘画中找到灵感,发现了案中细节,这次……他希望再找出点什么。
当画到缢索白绫的时候,莫歌眼睛又转回去,看着那银色手术台上,绽放“青紫血红花”的尸体,最娇艳的一朵话,是死者的脖颈。
那里开的暗红色血花,是他是最先检查的地方——
缢沟。
在现场,他是没法动刀子的,但是回到这法医室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缢沟!
自缢案,缢沟是最重要的线索。
它是缢索压迫颈部,在颈部皮肤上形成的缢索痕迹,可以完美反应死者生前、死后的受力部位,有无生活反应一刀下去就该知道,可是,莫歌切了四次了,只因那缢沟呈马蹄形,伤口呈八字不交状,而这是——
前位型的典型尸痕!
说白,这就是死者自缢该有的状态,而接下来的解剖分析,无一不是符合着死者的前位型缢沟,那在颈前部位最深,在枕外隆凸两侧消失的前位型缢沟,那因质地柔软而宽的缘故,所以缢沟表皮剥脱的很轻……
可以说,看完以后,若非去过现场,以法医的角度——
死者是完全是前位型自缢!
是完全符合!
就连缢沟皮下组织的各种淋巴压迫性轻微出血,和舌骨大角骨折出血也都是对的。
也即是说,这一具尸体从法医的角度判定为——自杀!
画笔在这一刻,微微停住了,自那起案件后,第一次,莫歌的头疼不是因为推理,而是因为回想着他的解剖过程,想一次,头疼一次。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完全一样?
为什么会没有挣扎痕迹?
明明这就是他杀,却偏偏尸体说的话,都是自杀?
那一刻,握着笔杆子,莫歌甚至有些……邪恶的想法,要是麻绳或者是皮带上吊就好了!只要别像是这个宽松柔软的白绫,什么都好,因为只要是硬物的缢索,导致皮下出血会很重,或者水泡的产生,这样痕迹或许会明显一切,像这种宽白绫的痕迹会相对较浅,检验起来其实是很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