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垂下眸子,心里有些庆幸,也有几分丧气,道:“我没有。”
无夜微微眯起眸子,望着林映雪问道:“难道夫人果真是男子?”
林映雪低声反问道:“夫君觉得呢?”
“为夫相信你,不会欺骗为夫。”无夜的手指轻轻插入林映雪的发间,抚摸着他柔软的长发,温声道,“为夫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和你发脾气,但是你也答应为夫,不要再说这种话和为夫赌气,好不好?”
林映雪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无夜一笑,道:“为夫是不是还没有给夫人说过,一个让为夫铭记终身的故事?”
“这件事。”无夜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从未和人说起,只因是一生的教训,回想起来不免还是有些痛苦悔恨,但夫人若是想听,便说给你听听。”
林映雪道:“夫君不要勉强,若是说起来觉得难受,那不说也罢。”
“为夫一定要说。”无夜的食指挑了挑林映雪的下颌,道,“为夫要让你知道,为什么不想听到你说那样的话。”
林映雪暗想无夜要说的“铭记终身”的事,大概与他“最恨被人欺骗”有着很深的关系,也许和他身中奇毒也有关,点点头道:“夫君说吧,我听着。”
无夜道:“魔修修炼千万年,渡过不知多少天劫,未必能修而为魔。就像仙修苦修了千万年,历经劫难渡人无数,最后也未必能成仙。”
“夫人你也知道,为夫自从生来为魔。”无夜道,“就和你们修仙界突然出生一个人,天生为仙一个意思,你们会怎么样?”
林映雪想了想,道:“摩拜他?向他问道?”
无夜笑道:“夫人真是纯良得世间少有,怪不得为夫这么喜欢你。”
林映雪:“……”
无夜抚摸着林映雪的头发,好像撸上了瘾,一边撸一边道:“修真界最不乏的就是杀伐纷争,那些仙修在你面前那样道貌岸然,那样宠着你,是因为你没有灵根也不能修炼,威胁不到他们而已。”
林映雪全家都是仙修,和仙修接触了三百年,很多仙修都对他非常好,自然不愿意听到无夜一棒子打死所有仙修,道:“夫君要说故事就好好说,不要说别的。”
无夜在林映雪这里一向脾气甚好,被林映雪拆台也不恼,道:“好,那为夫继续说。为夫出生之后,明面上四方来贺,顶礼膜拜,被魔界认为是上天护佑。但是自从出生之日起,被刺杀多少次,下毒多少次,都已经数不清了,来者有仙修,也有魔修。”
“魔虽说是一族,其实这世上真正的魔只有我一人。你放眼看修仙界,成仙的又有几人,你可见过?”
林映雪想了想,修仙界里,修为最高的就是魏崇云和自己父亲,但也还差一步才能破开虚空飞升成仙,要说真仙,还真没见过。
无夜道:“所以这唯一一个魔,他注定是孤独的。千万年来,没有人和他说过真心话,更没有人真心对待他。只有你说的,明面上的摩拜,和暗中的刺杀。每日里都悬着十二分的心,没有一刻可以松懈。”
“几千年过去,为夫每一次都能靠自己躲过那些危险。”无夜低下头凑近林映雪的脸,像个邀功请赏的孩子,问道,“厉不厉害?”
林映雪正听得入神,不妨无夜说着说着又开始对自己“另有图谋”,对无夜道:“夫君,好好说故事,我在听呢。”
无夜道:“先亲一下,奖励一下为夫,为夫才有动力说下去。”
说了半天都没进入正题,还开始要奖励,无夜这种说书先生一点都不合格,放在茶楼里都会被扔臭鸡蛋的。林映雪无奈地用唇在无夜的鼻尖上碰了一下,立刻就缩了回来。
亲完无夜,林映雪的脸颊一热,道:“好了,夫君,说重点。”
无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好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宝。这貌似是夫人……第一次主动亲自己?
虽然是自己讨来的。
即使如此,无夜的心情也好得不得了,心里好像有几百亩的鲜花同时绽放,激动得无以言表。他笑眯眯道:“这可是夫人第一次亲为夫,这么高兴的时候,为夫不想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
林映雪几乎被无夜气死了,听他铺垫了半天,还被骗走一个吻,好不容易快听到重点,他竟然不说了?
无夜看着林映雪,笑道:“再亲一下?”
林映雪气呼呼道:“夫君说话不算话,以后再也不亲了。”
“为夫错了,和夫人自然不能说话不算话。”无夜抱住林映雪,平复了一阵自己的心情,道,“那为夫继续说。”
林映雪轻轻地“哼”了一声。
无夜道:“后来,为夫终于遇到一个能彼此谈心的魔修。那是为夫一生中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自然也是第一个让为夫觉得在意的人——当然,为夫和他只是朋友,和为夫对夫人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也没有像在意夫人那么在意他。”
无夜每次都是说着说着就能说到自己身上来,林映雪无奈道:“不要再提我了,夫君不用解释,我理解的。”
“为夫是怕夫人听了会不高兴,是为夫多虑了。”无夜点点头,道,“那是为夫一生中唯一一次遭人暗算,但仅是那一次,也足够刻骨铭心。”
“因为为夫把他当朋友,于是信任他,对他没有任何防备。有一次,在与他一起遇到仙修围攻之时,选择了听他的建议,互相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