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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衣带上怎粘了纸片？”方才吕云川救了他，杨霄也不再呆子呆子地叫。他也算心大，见暂且安全，直接伸手将那纸片拽了出来，不拽不知道，一拽才发觉这根本不是什么白纸，而是一张他们未曾见过的符。女鬼又扔出若干风球，这回，这些球光盯着杨霄，却是不追吕云川了，二人顿时反应过来，这符有问题！吕云川一面帮着他清理风球，一面细细打量杨霄，果然发觉在他脑后领口处露出一细小纸片，他眼疾手快地拈住纸角，拽出白符甩手一扔，风球顿时似无头苍蝇，胡乱砸在四周。这下亮堂了，他就说怎地他们吩咐过夜晚莫要出房，他大半夜还能撞到侍女，合着蹲在那等着给他贴符呢！至于杨霄，他给那女鬼捆了去，她应是事先将符塞在一旁的衣裳里头，毕竟他要出房，定然得披件衣裳。这下，女鬼大势已去，只消二人当心闪避，不论近战亦或法术，她皆比不上他们。女鬼后退几步，暗自琢磨如何脱身，吕云川不给她逃跑的机会，飞身砍去。“住手！”就在此时，一位姑娘飞奔过来，挡在了那女鬼跟前。吕云川一瞧，那姑娘不是袁满又是谁。“你们不能杀她。”“姑娘，”杨霄一头雾水，“她是鬼啊！”“我晓得，”袁满横眉朗声，“但同时，她也是我的心上人。”杨霄和吕云川的心里缓缓冒出：？啥玩意？！杨霄偏头对吕云川低声道：“我耳朵好似出问题了。”吕云川：“没问题，我也听见了。”二人表情逐渐石化。杨霄脑子懵了，他的视线在袁满和女鬼之间来回扫：“人和鬼……也能……吗？”袁满反问道：“为何不能？”杨霄愕然：“这可真是小刀扎屁股——开了眼了。”吕云川神色复常，一本正经道：“是我孤陋寡闻了。”杨霄：“跟你孤陋寡闻没关系！这怎么着都很离谱吧！”吕云川：“那现下怎么做？”二人齐齐看向袁满。袁满牵起女鬼的手走向他们，神色坚定，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仙君，可以听听我们的故事吗？待我们讲完了，你们再做定夺。”二人颔首，袁满缓缓道出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双飞燕“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哥哥，天资聪慧，做什么都不费力，往后是要继承家业的。下面有个弟弟，他比我讨喜，家里人都喜欢他。唯独我，不怎么受待见。”杨霄置喙：“缘何不受待见？”袁满垂眸，薄唇微抿：“只因我是女孩。”“爹娘从小便教我，如何如何方能讨得婆婆欢心，女孩嘛，要贤惠、要矜持，要温柔，要好看，反正最终都是要嫁人的，至于我内心所想所望，他们不会在意。”一听得这话，杨霄愤愤不平：“不是吧不是吧，都永安五十一年了，不会还有人认为非婚嫁就活不下去吧！”袁满轻叹一口气：“可我爹娘就这么认为。”“不过，”她话锋一转，抬手拉过那女鬼，“后来我遇到了她。”永安四十五年，泱州，益善堂医馆。我叫袁满，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子，若要让我形容自个，我只能想到一词——懦弱。我很胆小，做什么都瞻前顾后，幼时怕鬼，长大了些又怕弟弟欺负我，现下我可真是怕了祁文这个姑娘。祁文是我在医馆里头遇到的朋友。我自小便喜爱医书，旁人眼中那些无聊至极的文字，在我眼里，是这世上最吸引我的东西。不过现下这个最，变成了祁文。因着喜爱医术，我动不动便往医馆跑。医馆内的郎中是个笑起来很慈祥的奶奶，她欢迎我，每每去了那儿她都会教我些东西。某日清早，我又踏入医馆，甫一进门，却发觉靠窗的床榻上多了个人。第一眼见她，她偏头盯着窗外，风越过窗棂，撩起她鬓角碎发，她眼睫微敛，一动不动，静得像幅画一般。我被他恬静幽深的气质吸引，凑过去问道：“你在瞧什么？”“我在想事情。”“甚么事情？”“我的话本。”我可顿时来了兴致，这姑娘竟在写话本，这不得要来瞧瞧！于是乎，这么一来二去，我俩便熟络起来。也怪我眼瞎，第一眼居然觉得她文静，相处下来方才发觉，这人一日到晚没个正经，风流情话成篇成篇的，若非她也是个姑娘，算不得骚扰，否则我老早离她八丈远了。去的次数多了，每每在医馆里都能见着她，我不由心生好奇，偷偷向奶奶打听她的病情，得到答案却是——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