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念头带来的感觉可不怎么样,严律直到把车开出小区都还有些懵圈儿,懵圈儿过后竟然还有点儿说不出的恼怒,等胡旭杰拽着一大兜零食上车时,妖皇大人的臭脸都没转好过来。
&esp;&esp;胡旭杰直觉要承担额外的怒火,小心翼翼问道:“哥,要不我开车吧?”
&esp;&esp;“开什么,你坐副驾。”严律都懒得看他,“省的回头又抱怨我偏心眼儿。”
&esp;&esp;胡旭杰听前半句都屁颠颠拉开副驾的门了,后半句一出来,不知为何觉得一阵心惊胆战,竟然又摸回了后座。
&esp;&esp;“我还是坐这儿吧。”胡旭杰说,“坐副驾你揍我太顺手了,坐这儿好,你打不着。”
&esp;&esp;严律权当说话的是个二百五。
&esp;&esp;午夜,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尧市。
&esp;&esp;老小区到了夜里十分安静,屋里即使是亮着灯也显出些冷清。
&esp;&esp;薛清极将桌上的吃食整理好塞进冰箱,瞧见桌上严律留下的几张钞票也没动,转身去客厅拿了平板电脑,一边思索着点开网页,一边拿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esp;&esp;那头“嘟嘟”了两声就被很快拿起,隋辨憨厚老实的声音响起:“年儿、呃,不是……”
&esp;&esp;“嗯,”薛清极并不在意称呼问题,“下午的时候你们联系我,说什么山那边出事了?”
&esp;&esp;“仙圣山。”隋辨说,“就肖家管的那片儿,不过他们家现在不怎么掺和这些事儿了,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门里接手。前两天那边大阵有了异动,听说附近山村里也不大正常,有夜晚投宿的人说大晚上全村人忽然都消失了,
&esp;&esp;暂时还不知道老棉是否在留仙村落过脚,严律和胡旭杰决定借着来参观祭山神仪式的由头在村里找个地方暂住下来。
&esp;&esp;山上不仅交通不便,住宿的地方也不多,唯一的一家旅馆是民宅改建,地方不大,价格却跟简陋的条件很不匹配。
&esp;&esp;凭严律对老棉的了解,这恨不得一块钱掰两半花的老抠门大概不会选择这旅馆儿,村里应该还有其他住宿的地方。
&esp;&esp;严律给胡旭杰使了个眼色,胡旭杰向小卖部老板透露出在找便宜些的地方住宿的意思,老板立刻就把两人介绍给自己侄子。
&esp;&esp;老板侄子院子还算大,有额外空出来的房间,稍微打理之后算弄了个小民宿。
&esp;&esp;严律和胡旭杰按照老板指的路找到了他侄子的住处,发现隔壁的院儿门口摆着花圈挽联,地上的纸钱铺了一路,连带着隔壁老板侄子的门口都堆了不少。
&esp;&esp;隔壁进进出出披麻戴孝的人正是刚才进村时看到的那批,这会儿离得近看,见几个亲属脸上虽然尤带哀色,但精神却都不错,没有那种为了丧事操劳过后的疲态。
&esp;&esp;胡旭杰伸头看了眼,缩回脖子在严律耳边小声道:“里头停了口大棺材,这边儿风俗是得停灵三到七天。”
&esp;&esp;为了祭山神,村里各处都挂着彩带,到了这边儿却又成了纸钱白布,十分魔幻。
&esp;&esp;老板侄子出门接严律和胡旭杰,见两人都扭头在看旁边儿那户,赶紧解释:“别介意啊,这都不冲突,他们办他们的咱住咱的,现代社会,没那个什么封建迷信。”
&esp;&esp;“这是怎么回事儿?”跨进老板侄子家的门槛儿,胡旭杰问道,“别是什么暴毙横死吧,那我们可不敢住这儿了。”
&esp;&esp;老板侄子摆摆手:“没有的事儿,是俩爷们儿吵着吵着打起来了,这个运气差,推搡的时候摔着头死了,另外那个是村长儿子,让打了个重伤,跟家养着呢。”
&esp;&esp;打架打死人也挺晦气,村长那边儿赔了钱,自己儿子也半死不活的,这才算把事儿按下去。
&esp;&esp;“重伤?”严律搭腔,“那得去医院吧,怎么还跟家养呢?”
&esp;&esp;老板侄子笑道:“看过了,你不知道,我们这儿山神水治百病,除了看大夫,村长还一直给儿子喝山神水,这几天看着就见好了。”
&esp;&esp;胡旭杰:“山神水?”
&esp;&esp;“就山上那个老神树,落地上的叶子拿去山神庙里供过了再泡水,我们这儿都这么喝,强身健体!就是供神树叶得花不少时间,一个月也喝不了一次,”老板侄子说,“你们俩咋住?住多久?”
&esp;&esp;老板侄子空出来的房间做了个标间,两张单人床,刚够严律和胡旭杰住下,条件很简单,但价格也比旅馆便宜不少。
&esp;&esp;“住我这儿价格是最划算的,还管早午饭,村里那家旅馆可不管饭,”老板侄子跟胡旭杰讨价还价,“不少游客还不相信,去那边儿问了之后最后还是选我们家,那边儿住的也就那样。”
&esp;&esp;胡旭杰装模作样地跟他压了几回合的价,边掏钱包边问:“我们有个朋友前段时间来这边儿玩,好像也住你这儿来着。”
&esp;&esp;说着又把老棉的形象笔画了一遍,末了还加了句:“那老小子最喜欢砍价。”
&esp;&esp;老板侄子的记忆瞬间清晰:“有印象有印象,当时开口跟我砍一半儿价,我说你咋不直接给我脖子上砍一刀,这屋你就爱咋住咋住了。”
&esp;&esp;严律咬着烟笑道:“他是有这毛病。”
&esp;&esp;“他这人挺有意思,在我这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问我这山里最近有没有发生啥怪事儿,问我们身体咋样,”老板侄子说,“还说自己是阴阳先生,号什么什么……棉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