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祝你早日康复之类的话,好了。”唐佑南将笔重新放回口袋里,看着那一排正楷的意大利文,他黑眸里掠过一抹精光,他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离开。
……
业之峰会议室里,首席设计师正在台上讲解这次的设计理念,会议室长方形会议桌两侧分别坐着业之峰的高层以及精英团队、连氏的新任ceo连默及他的下属。
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连默一边听首席设计师讲解设计理念,一边拿笔在纸上记着关键的元素,态度十分认真。
董仪璇时不时看他一眼,如今这个社会,像他这样专心的老板已经不多了,设计师讲解完,台下响起掌声。连默转头看着董仪璇,肯定道:“董总,很精彩。”
董仪璇微笑道:“能够得到连总的肯定,是我们业之峰的荣幸。”
连默笑若清风朗月,他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问题,道:“董总,听完设计师讲解的理念,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
“请讲。”董仪璇依诺微笑道。
连默手中的笔指向第一点,“关于空间多元化这个理论我比较赞同,当然这位设计师刚才的作品呈现给我们的也非常美观。但是在实际生活中,这些并不实用,反而会让人觉得精品房的装修非常的小家子气。”
董仪璇经他一提,再看向投映幕布上的设计稿,才发现确实存在这个问题,她说:“连总眼光很犀利,这点我们确实做得不太妥当,只考虑到将小户型的空间合理的利用起来,没想到越是繁杂越脱离了现在的简约风格。”
连默点了点头,又继续问第二点,他的问题十分犀利,甚至称得上刁钻,但是却直指问题核心,让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董仪璇认真回答的同时,对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却有了新的看法。
他就像是一柄寒芒四射的宝剑,未出鞘已威力十足,若是出了鞘,只怕桐城的商场将会重新洗牌。他,真不愧是律师界的新贵。
会议结束,董仪璇起身与连默握了握手,董仪璇道:“连总,你的问题让我看到了我们设计师的不足,希望下次的设计,能够让连总满意。”
连默双手垂立在身侧,此刻的他又恢复成之前的内敛,仿佛刚才那个犀利提问的人不是他,他温声道:“董总只要不嫌我这个客户难应付就好。”
“哪里哪里,客户的意见对我们来说是宝贵的。”董仪璇是真的心服口服。
连默抬腕看表,他说:“董总,刚才我多有冒犯之处,还忘董总不要放在心上,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不如一起共进午餐,就当是我向您赔罪。”
“不敢当不敢当,应该由我来请才是,请!”董仪璇做了个请的手势,连默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走。董仪璇对连默很有好感,虽然刚才提的问题咄咄逼人,但是此刻的他彬彬有礼,不骄不躁的性子,让她十分赞赏。
两人走出会议室,董仪璇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偏头看着身旁这个清俊矜贵的男人,她说:“我想起来了,上次依诺在c市食物中毒,送她去医院的人就叫连默,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连默吧?”
连默淡淡颔首,“是我,董总,那晚我刚好在c市。”
“我听依诺说起过,没想到真的是你,我是依诺的生母,那晚谢谢你送她去医院。”董仪璇感激道。
“董总太客气了,依诺是我的朋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电梯,因为宋依诺,两人之间的气氛比刚才明显轻松了不少。西餐厅里,董仪璇看着对面的连默,比起沈存希,她私心里希望依诺能和连默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们之间会少很多阻碍。
牛排很快送过来了,优雅的西餐厅里,半空飘荡着贝多芬的钢琴曲,董仪璇优雅的拿起刀叉切牛排,她说:“连总,如果我没记错,依诺的离婚官司也是你帮她打的?”
“对,依诺是美昕的朋友,美昕是我的小师妹,她拜托我帮她打这场离婚官司,如果没有这场离婚官司,我也不会认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生。”连默迅速将牛排切成适合入口的块状,然后将面前的牛排与董仪璇互换。系讽匠圾。
董仪璇微笑道谢,她说:“我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几年,还是不习惯用刀叉,你别见笑。”
“是我的失误,不应该带董总来吃西餐。”连默歉意道,西餐厅的环境最适合谈话,因为这里的客人都不会高声喧哗,相较起来,比中餐厅里的敬酒之类的,显得高雅许多。
“没关系。”董仪璇叉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七分熟的牛排味道鲜美,她咽下食物,放下刀叉,端起一旁的红酒抿了一口,她看向对面优雅的切着牛排的连默,她道:“连总,你家里现在还有些什么人?”
“我童年丧母,少年丧父,唯一的妹妹被爷爷驱逐到美国,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踏入桐城半步,所以我现在是与爷爷相依为命。”
话题有点沉重,董仪璇尴尬道:“抱歉。”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连默垂下目光,继续切着牛排。
董仪璇淡淡地打量他,突然发现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一个有故事的人,并不适合依诺。就像沈存希一样,他们背负的东西太沉重,无法给依诺一个无忧的未来。
吃完午餐,连默与董仪璇告别,目送董仪璇的车子驶出停车场,连默转身折返回西餐厅里,他拿起董仪璇刚才喝过的红酒杯,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无菌塑料袋里。
……
董仪璇没有回公司,而是利用午休的时间改道去医院,经过一家粥铺,她买了新鲜的烧骨粥,打包好向医院驶去。车子停在医院楼下,她买了一束太阳花,捧着花束上楼,来到病房外,保镖直接推开门让她进去了。
宋依诺还在睡觉,唐佑南陪了她一上午,离开后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董仪璇站在病床边上,正将一束太阳花插进花瓶里,她揉了揉眼睛,问道:“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