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生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到对面的床边,脱了鞋子躺上去,“云嬗,叫平时给我护理的护发师过来给我护理。”
云嬗看了一眼另一张床上坐着的沈存希,她连忙转身出去了。
沈存希看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贺雪生,心里并没有初战告捷的喜悦,她如此抵触他,厌恶他的存在,他要怎么才能改变她对他的观感?
沈存希重新躺下来,护发师继续给他按摩头皮,他却偏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午夜梦回,她从未入过他的梦,却是因为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他还能触碰到她,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慢慢来。
护发师瞧着他目光缱绻依恋地看着贺雪生,他低声道:“沈先生,麻烦您躺平,这样水会灌到您耳朵里。”
沈存希充耳未闻,执着地盯着贺雪生,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默默注视着她更重要了。
贺雪生闭着眼睛,那两束灼热的视线却挥之不去,一直绞着在她身上。她忍不住想坐起来甩手走人,却又不肯认输,尤其是向他认输。
她这一走,他会更加认为她心虚,所以就算是挺尸,她也得在这里挺着,不能如了他的意。
空气凝结,气氛变得有些紧绷,好在云嬗很快就回来了,跟着她过来的还有一名女护发师,她走进来,开始给贺雪生护理。
云嬗提着公文包,本来要跟进去,却被严城拦下了,“云小姐,这里空间太小,咱们还是去休息室等吧。”
云嬗不放心让贺雪生与沈存希单独待在一起,她道:“没关系,我就在这里。”
“那怎么好委屈了云小姐,走吧,我们沈总还想和贺小姐聊聊天,我们在这里岂不是两盏千瓦的电灯泡。”严城说着,拉着云嬗离开。
男女力气的悬殊,纵使云嬗习武,一时也挣脱不开严城的钳制,被他拉着离开了包房。
贺雪生身体紧绷的躺在床上,护发师将她的头发打湿,清洗了一次,开始按摩头皮。大概是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的缘故,舒适的按摩让她逐渐放松身体,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慢慢沉入梦乡。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没有做噩梦。
忽然,她感觉到唇上湿热,像是有湿润柔软的东西从唇瓣上舔过,她忽然惊醒过来。明晃晃的灯光照射过来,她有些无法适应这样强烈的光线。她眨了眨眼睛,思及沈存希就在旁边,她居然睡着了,她腾一声坐起来,扭头急急看去,那里却空荡荡的。
她目光一顿,心里莫名失落起来。
女护发师瞧她盯着隔壁的床失神,她低声道:“贺小姐?”
贺雪生回过神来,红唇上有点发烫,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尝到一股青柠与新鲜烟草的味道,她抬手抹了抹唇,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见贺小姐睡得沉,没忍心打扰。”女护发师道。
贺雪生再次怔住,沈存希还不敢肯定她就是宋依诺,他必定不会轻薄她。可是她唇上的青柠与新鲜烟草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她真是大意,怎么能在敌人面前睡着了?
她急急起身穿上鞋子,这屋子里满是男人留下的清冽男性气息,存在感十足,她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会窒息。她拉开房门,快步走出去,看见云嬗站在门边,她道:“沈存希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好一阵子了,你不知道吗?”云嬗诧异地看着她,以她对沈存希的恨意,沈存希在她身边,她必定时刻警惕着,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贺雪生抚着额头,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
“雪生小姐,你怎么样了,你脸色很不好。”云嬗担忧的问道。
贺雪生摆了摆手,“我没事,走吧。”
接下来她本来要去做肩颈护理,这下也没心情再去了,直接打道回府。
……
沈存希离开美发会所,坐进劳斯莱斯幻影里,他食指指腹轻抚着唇瓣,俊脸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她的红唇柔软得不可思议,要不是看她快醒了,他真舍不得放开她。
严城抬头看向后视镜,看到沈存希那一脸的春心荡漾的表情,总觉得他刚才在包房里肯定干了什么好事,他清咳了一声,道:“沈总,贺东辰打来电话,希望晚上能够与您共进晚餐。”
沈存希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贺东辰这么快找上他,他倒是很意外,看来他不用再做什么dna比对,贺雪生绝对是宋依诺,否则贺东辰怎么会这么紧张。
“你答复他,今晚我没空,明晚会亲自过府登门造访。”沈存希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贺雪生是依诺,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依诺会被贺东辰带回贺家?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当年警局爆炸,只是一个障眼法,赔上36条人命,那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带走依诺。可又是谁带走了依诺,会是贺家人吗?
严城有些诧异,“沈总,为什么今晚不去?”
“让他着急呗!”沈存希淡淡一笑,语气里竟有着幼稚的味道。
“……”严城无语望天,过去的沈总好像真的回来了,否则他怎么有心情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严城,把派出去的人都收回来,着重调查七年前那场爆炸案,我要知道当初是谁带走了依诺,带走她的目的是什么,并且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性情大变?”沈存希收了玩笑的神情,一本正经的吩咐。
七年前,他们被那场爆炸案遮住了眼睛,以为宋依诺绝不会生还,根本没想到这是要带走她的障眼法。如果那时候他便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也不会错过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