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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花洒涌出清澈的水流，不知疲倦地冲淡脏污。

可惜很多东西仍是肮脏的，且无法自控的，比如锡兵不自量力的爱，比如他满溢出身体的欲望。

……

陆苗餍足地窝在床上，树袋熊似的牢牢抱住江皓月的手臂。

她问他的腿还疼不疼。

他回答，已经好了很多。

&ldo;再跟我多说一点吧，从前你总瞒着我。&rdo;

她积极地想要了解他的病情，防止下一次她再像这次这样，手足无措。

&ldo;疼起来你是什么感觉?需要我怎么帮你呢?&rdo;

江皓月望着天花板，思索了好一会儿。

在陆苗以为，他睡着了，或者是不想说话保持沉默的时候，他开口了。

&ldo;那条腿是不存在的。&rdo;

&ldo;但我时常能感受到它，它在痛。&rdo;

&ldo;那条左腿，在我的感知中，它比右腿短了一截，它依旧保持着孩童时的长度。&rdo;

&ldo;它已经坏死了，只是残留的疼痛仍在折磨着我。有时候是膝盖胀痛，有时候是脚拇指抽筋，有的时候一直觉得小腿有水，没法擦干;有的时候脚底板发痒，有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拿到一片一片地剜我的大腿肉……雷雨天，翻来覆去睡不着，残肢会木木地疼。&rdo;

他情绪很淡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叙述这件事，冷静得仿佛事情本身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也没有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

可听者依旧是听得一阵揪心。

她松开他的手臂，环抱住他的半边身子，姿势由被他抱着，改为了抱着他。

陆苗想着，这样的姿势或许能让江皓月舒服一点。

他笑了笑，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ldo;别担心啦，不严重。你没什么能帮到我的，我也没有什么能帮到自己的。阴雨天会难受，别的时候没事。&rdo;

&ldo;除了担心，我没有别的能做的事了，你还不让我担心啊……&rdo;

陆苗闷闷地说：&ldo;那下雨天，我们就躲家里不出去，我在家里陪着你。&rdo;

&ldo;傻瓜。&rdo;江皓月叹着气，捏了捏她的脸蛋。

&ldo;吃面吗?&rdo;她眨巴着眼睛，表情乖乖地问：&ldo;厨艺很好的苗苗可以煮面条给你吃。&rdo;

他忍俊不禁：&ldo;好啊。&rdo;

终于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事，陆苗欢天喜地跳下床，翻找出她带来的小电磁炉和小锅子，哼哧哼哧地忙活起来。

江皓月坐起身，准备穿鞋过去帮她。

听到他不老实的动静，陆苗猛地一回头，手里举着锅。

&ldo;你不准动，&rdo;她的语气凶巴巴的：&ldo;不能剥夺我独自给心爱的人煮面条的权利。&rdo;

江皓月只好回到床上。

他出神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一抹幸福的笑。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悄悄地震动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