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适应的琴南千雪,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麓安其实一直在留心观察,因为,打个比方说,在监狱蹲了十几年出来的人,往往会因为适应不了社会,亲友又离散,从而选择无法生活下去,那么,对于封闭一段时间的人来说,就需要人来帮衬着过渡。
当然,三年而已,往前追述,也只是过了一个里约热内卢奥运会而已。
铃岚还小,很快和麓莉莉打成一片,一边走着的时候,看到什么都会好奇的张望,有什么问什么,大家也都有问必答,一边还帮她纠正口音。
千雪则依然踩着麓安的影子,仿佛这样就能有安全感。
麓安左走走,右走走。
千雪跟上有点难,怯生生拉着麓安的衣服,道:“先生,慢点啦。。。。。”
“干嘛?我的影子太帅了?”麓安笑道。
“我也不知道。。。。。。”千雪低着头。
麓安有点心疼,尤其是中午听了她的事之后。
她不是一位母亲,自然谈不上为母则刚。
她只是因为家人的嘱托,而视如己出般照顾一个孩子,在自己不应该有的心理状况下,背负一个家族的黑历史。
她有与生俱来的绝美五官和气质,一直以来学习的也是如何成为让别人敬仰的人,但揪由根本,其实就是未经世事的:少女
要让麓安这样本性凉薄的人,站在别人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也是很难的事情,这足矣证明她的与众不同。
走着走着,晚夏的晚霞很快就黯淡下来,一行人走在老城区的街上。
猫酱被林末抱着,走在中间,麓莉莉这牵着铃岚,走在前头。
琴南千雪跟在麓安的影子上,依然低着头,让人怜惜。
麓安看着自己的影子,渐渐只是呈现在路灯下,想了想,转身,双手捏着她的肩膀。
“千雪,你听我说。”
“嗯?”琴南千雪小鹿乱撞,微微喘息,移动时太过用力。
“我成为不了白日的引路人,也不是黑夜时的灯塔,更不是白夜时的烟火,我的影子不会有什么安全感,我对于你来说,更不是什么赖以为生命重要的人,乃至于,我现在的耐心对于我自己来说都是奇迹,
我知道这种自由突然而至,会给你一些惊恐,因为外界给予你的压力而抬不起头,但是你看啊,附近压根没人在注意我们,大家都很忙,该搬砖的搬砖,该下班的下班,大多数人还是为了几顿米饭而奔波,
生活其实非常平淡,如水一般有他乱七八糟的导向,或许你以前是生活在淤泥般的辣椒水里面,眼睛都睁不开,但是,你现在在俗世的盐水里,有点咸涩但是很:日常,
我说这么多,只是为了避免被你依靠
需要去关心别人,不是很累吗?
这点你应该比我还了解,
所以,千雪,可以站在我的身边吗?”
少顷,夕阳还真的戛然而止,黑夜比想象中的还有果敢。
麓安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堪堪只有一道雏形。
琴南千雪不再因为没触及麓安的影子而惶恐,悄然走到麓安的身边,呼吸着晚夏空气里的燥热绿叶香气,跟着麓安的视野,转身低头看,温热的泪水夺眶。
是喜悦的。
影子一长一短,是因为人一高一矮。
我们都一样,都踩着大地,行走在去老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