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便上前拉着谢亭的手笑道:“那云南还有好些风景名胜,尤其有一座玉龙雪山,风景绝美,堪称人间奇景。阿缃这一去能见识到这许多大汉朝的美景,我还羡慕她得紧。”
冯薇忙点头附和,又与谢亭说了好些话。她们两人这般轮番哄着,谢亭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模样。
此时,傅琪亦从旁走了过来,拉着傅珺笑道:“四姐姐也陪一陪恬姐儿”,倒惹得冯薇与谢亭笑个不息,只说“六姑娘好生有趣儿”。
傅琪今年已经十岁了,若是不撒娇的时候,倒也颇有几分小淑媛的模样,一行一止十分有度。因她自小便很喜欢傅珺,故在她面前还有几分孩子样儿。
见傅琪秉性宽柔、言谈有趣,谢亭倒是很喜欢她,没多久便将她引为小友,又撺掇她去求傅珺要去看她养的名贵菊花。
架不住小姑娘软语央求,最后傅珺便带着府中姐妹并两位手帕交,齐去了临清阁暖房赏花。
温国公府的寿宴,便在这欢欢喜喜的氛围中收了梢。
时序转眼便到了立冬。
今年冬天十分寒冷,大汉朝仍旧处在小冰河期的威力下,西北在九月秋收时下了好几场冰雹,田地颗粒无收,如今又闹起了雪灾,契汗国亦是蠢蠢欲动。
连续几个朝会,刘筠的脸上都无一丝笑容。
自景帝时起,大汉朝的国库便再也不曾充盈过。连年不断的灾荒。再加上景帝时的几起大贪腐案,早已令国库十分空虚。此外,刘筠对国之武力的追求,亦在一点一滴地消耗着国库里不多的银子。
如今幸好还有一个慈善基金总会,通过募集善款的方式,持续向西北运送物资,这才让灾情有所缓解。
然而,大汉朝的局势仍旧不妙,若再不想个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这种情况还会继续。而待到大汉朝耗尽了最后一点国力。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必不会坐视。
“张阁首。你们可拟出个章程来了?”承明殿中,刘筠的声音不紧不慢,半眯着眼睛,淡淡地看着张阁老那张皱纹横生的脸。
殿角的金狻猊兽炉里燃着龙诞香。青青白白的香烟缭绕于垂幔边。不时便有北风的呜咽声穿透垂幔。在殿中发出空阔的回响。
张阁老抖着半部胡须,离坐而起,揖手道:“陛下圣明。陛下乃千古明君。大汉基金会戮力相助,西北雪灾指日可消,此乃圣上洪福,降甘霖雨露于万民,百姓莫不额手相庆。臣听闻那救灾物资到达西北之时,无数边民扶老携幼、载歌载舞,齐唱圣上天恩浩荡,天子福泽苍生……”
“好了好了,朕没问你这些。”刘筠打断了张阁老的满口谀词,剑眉已然微微皱起。
“皇上恕罪,微臣万死。”张阁老说罢这一句,那双隐在皱纹里的眼睛便阖得只剩下了一条缝,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回了位中。
这个老狐狸。刘筠忍不住心中腹诽,沉沉的目光自张阁老身上扫过,又往其他几位阁老身上看了看。
那几位亦是低眉垂首,坐在那里连动都不动,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死不开口。
这一刻,刘筠实在很想拍案而起。
朝会上死气沉沉,下了朝还是人人如死,这些阁老真是没一个省油的灯,这是要跟他往死里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