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尔问道:“闻之那个时候也受着伤,才刚刚出院,而且临近高考,你既然那么喜欢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么至关重要的时间点选择离开?”
风吹起了尤岁沢额间的碎发,他看着高楼下的灯红酒绿有些出神。
尤岁沢的沉默给了林泽尔答案,他试探道:“是有其他原因对吗……这个原因闻之不知道吧?”
“……他不知道。”
“那你可以试着告诉他。”
声筒里的忙音响起,尤岁沢放下手机,转着杯中的酒凝神看了会儿,一饮而尽。
他将空酒杯放在了走来的服务生托盘上:“谢谢。”
尤岁沢回到房间门口,房门的密码他还没来得及按下第一个数字,门就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
他措不及防地和脸上的紧张还未散去的闻之对上视线,两人一时相看无言。
尤岁沢率先有了动作,他拉过闻之的手腕走进房间:“怎么不穿鞋?”
闻之低头一看:“忘了……”
尤岁沢让他在床上坐下,给他拿了一双拖鞋放到脚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听到了你的脚步声。”闻之说。
很奇怪,明明不久之前尤岁沢还在因为“尤医生”这三个字心烦意乱,这一刻却又准确地从闻之这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中捕捉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闻之说的是‘我听到了你的脚步声’,而不是‘我听到了脚步声’。
两字之差,含义却有天壤之别。
尤岁沢想起很早以前,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安静的、喧闹的……只要他出现在闻之的听觉所及之处,闻之一定会第一个发现他的到来,锁定他的位置。
就好像他的脚步有着独树一帜的韵律一样。
尤岁沢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对于闻之来说,旁人的脚步是踏在了地面上,而尤岁沢不一样,他直接踩在了闻之的心尖上。
尤岁沢突然就对‘尤医生’这三个字释然了。
或许是因为林泽尔那句‘尤岁沢这三个字就是他的全部’,又或许是因为在他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门,里面的人就先一步迎了出来,或者两者皆有……
尤岁沢缓缓站起身,将闻之拥入怀中,坚定而柔和。
他扣着闻之的后脑,轻吐口气:“对不起啊小之,七年了一直没问过你……疼不疼?”
“……”
闻之的眼泪和尤岁沢的话音几乎同时落下,他拽住了尤岁沢的衣角,却又克制着不敢用力。
闻之知道尤岁沢是在问他手臂上那道可怖的疤痕,他说不出话来,只在尤岁沢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