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就是不好的消息。&rdo;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又显得殷勤,仿佛是在春季大削价市场上向顾客推销一些款式新颖的棕色绒面革制品。&ldo;这是我从三星联盟在扇形朱星上的军火库里弄出来的。总统已经嘱咐过我,它的技术数据要保密,恕不能向各位说明。我在这里就只向诸位介绍一下它的功能。&rdo;
围坐在这张灯火通明的长桌子前的人,大多数年事已高,老态龙钟。他们此时都紧张不安,静静地把绷着的脸往前凑了凑,看着霍恩胖乎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拧开螺丝,这个一端扁平的金属蛋就分为两半,静静地躺在桌子上。那些微微隆起的金属旋钮和刻度标闪着冰冷的幽光。
&ldo;啊!&rdo;参谋总长蔑视地叫道,&ldo;就这玩意儿?&rdo;
&ldo;这就够了,先生,&rdo;霍恩友好地对他一笑,活像向顾客解释一双轻便橡胶拖鞋所带来的不可抗拒的特殊吸引力。&ldo;这本身其实只是一种保险装置。在它附近的任何物体都可成为可爆炸药。原子并没有产生裂变,而只是完全转化成自由能量。这个小旋钮可设定爆炸半径‐‐爆炸半径可以在零到12码范围内随意设定。&rdo;
当他那和谐悦耳的声音停下来之后,房间里寂静得像座坟墓,令人不寒而栗。人们拖着长长的下巴,带着病态的强烈兴趣,看着桌子上这个小玩意儿。带消音装置的通风扇所发出的声音如雷轰鸣,令人不快,油漆的气味也显得更加浓烈。福里斯特坐在那里,全身抖个不停,却竭力使自己不要呕吐出来。
&ldo;只要有一个这样的东西,我们就全完蛋了,&rdo;梅森&iddot;霍恩小心翼翼地重新把它装配起来,显得笨手笨脚。&ldo;如果诸位想自己估算一下它的威力,可以将爆炸半径为1码时的1立方码体积折算为泥石的吨单位,再将结果乘以1000,就会得到大致相同的钚弹当量。&rdo;
他停了停,小心地把箱子重新锁好。
&ldo;两年以来,三星联盟一直在他们需要的地方安放这些东西,&rdo;他平静地说,&ldo;他们可能已经将它们丢到我们的海洋里,或者埋在这个星球的极冠上,或甚至已经偷偷地运到了诸位所在的这个地方。他们把这个装置事先安放好之后,就可以用遥控、定时器或甚至通过另一个星球上的质量爆炸所发出的穿透性辐射来引爆。这种武器,无论如何都难以防御,即使我们使用相类似的武器也不能发动攻击,一旦发动攻击,就会连自己也炸毁。&rdo;
&ldo;我看没有这么可怕。&rdo;参谋总长带着可怖的权威性,清了清嗓子说。&ldo;他们发现你带着这个装置逃跑之后,会以为我们已经能成功地照样制造这种武器了。也许你可以通过我们安插的一个双重间谍将这个情报传出去‐‐给他们制造报复的恐惧心理,使他们不敢攻击。&rdo;
&ldo;恐怕这种计划不会生效的,先生。&rdo;霍恩皱着眉头说,仿佛他的同行对手,用以次充好的手段与他竞争,他既要表明反对的态度又要对他尊重。&ldo;因为这样一种具有绝对威力的武器,已经在他们自己中间产生了爆炸心理。我认为,把我们成功窃取了这种武器秘密的情报传出去是愚蠢的行为,因为我看到敌方政府有明显的迹象,表明:他们一旦发现这种武器失密,就会马上发动攻击,置我们于死地。这种微妙的景况使我怀疑我所担任的使命,是否是明智的,先生。&rdo;
霍恩彬彬有礼地后退一步,擦了擦胖乎乎的红脸孔,仿佛是在等待着作出决定,是否需要订购一双鞋子。
参谋总长一脸不高兴地怒视着他,突然坐了下去,恼怒地耸了耸肩,似乎是在说:这类根本不懂军事常识的人,竟然以这个难以置信的武器和对军队纪律令人发指的无知,毁掉了他旧日指挥千军万马去冲锋陷阵的乐趣。
福里斯特又擦着掌心的汗水,看着防御部长阴沉着的灰脸上默默地露出疑虑的神色,在一旁直摇头。闪电项目已经准备就绪,他手中掌握的自动导航导弹的弹头,并不比梅森&iddot;霍恩窃回的武器逊色,他这种弹头的爆炸半径是40码。一旦……&ldo;诸位,我信任刚贴少校。&rdo;他转过头,带着模糊的感激朝这位军官微笑。&ldo;在过去的十年中,他一直是我得力的助手,一只右手,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信任他。他给我们带来了逃脱死亡、摆脱奴役的绝妙途径。有关情况将由他来向诸位说明,我只事先向诸位打声招呼‐‐他不是人类。&rdo;
福里斯特知道自己是不应该吃惊的。马克&iddot;怀特已经为他作了充分的准备,使他能面对这个时刻,但是他一直对那个超人的能量不予信任,对总统这位助手的能力估计不足。但是现在,当他注视着蓝色长桌子那端人形的东西时,他也不禁打了个寒噤。一种冰冷的感觉沿着脊背爬,一直冷到足心,他大气都不敢出。
&ldo;诸位,乐于为您效劳。&rdo;刚贴那种人类的嗓音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悦耳迷人的深沉的嗡嗡声。&ldo;但是,请诸位先毋躁稍安。现在没有必要再伪装了,我要给诸位看看我们本来的面目。&rdo;
这个东西就脱去挺括的军装,一把摘下眼镜,撕掉伪装的皮肤,剥去手脚上和身上贴着的一根根长条的肉色橡胶。福里斯特无奈地看着这一切。他看到围坐在桌子边的那些人,脸变灰色,肌肉僵硬,听到他们发出类似恐惧的叫声。当不知何人撞翻一张椅子发出骇人的声音时,他自己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然而,那个机器人剥去伪装之后,其形象真的没有什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