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绣艺高超,于是萧府老夫人便为府中还未出阁的女儿们延请了夫人来教她们女红。因为这个缘故,夫人遂常常往萧府走动。”
“慢慢地,我便发现不对劲了。那萧家大郎看夫人的神情实在太过直白与唐突。夫人又怎么可能全然无知,只是徒劳地忍受着,痛苦着。萧家本就是高门大族,又加之萧凌当时便已位高权重。夫人如何敢与之抗衡?夫人虽无倚仗,但她实在有太多想要守护的人,这恰恰成为萧凌威胁她的筹码。”
“更为可恨的是那姜显仁的做派。萧凌一意孤行,目中无人,他向姜显仁流露出爱慕夫人之意。那姜显仁便如一条走狗一般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真将夫人当成了玩意儿一般。他就算不爱夫人,可那也是他的妻啊。他可真不是个东西!”程芸如狠狠啐了一口,话语中已是带了强烈的恨意。她不忍心直白道来当年之事,话说得隐晦了些,但姜浈也已领会了她的意思。
“他直接将夫人推到了火炕里了啊。也不知他私下与萧凌达成了什么交易,总之自那以后,萧凌愈发肆无忌惮,对夫人更是纠缠不休。而那姜显仁则是成为了萧凌的走狗,平步青云。”
说着说着,忽然她便流下泪来,成串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滑下来。
“夫人待我不薄。燕王企图以我的性命威胁她,夫人······便一直劝我不要留在她的身旁。她从自己的积蓄中拨出一部分给我,助我开了这家绣铺。这家绣铺越做越大,我是打心眼里感谢夫人啊。”
程芸如深吸口气,上前拉住姜浈的手:“所以,浈姐儿,我只希望你莫如你母亲那般,无法摆脱被烂人纠缠的命运,而是能和离便尽快和离,千万不要消磨自己。”
姜浈连连点头,哽咽道:“程姨,我记下了。我从前并不知道母亲还会有这般痛苦。”
程芸如颔首,叹了口气:“你母亲自是不愿让你知道这段过往的。”
程芸如突然又似想起什么,一把拉过她的手,叮嘱她:“浈姐儿,你得向程姨保证,虽说我也是恨极了萧凌,姜显仁二人。但你眼下可千万不要糊涂,去找他二人寻仇。他二人较之从前已是更为权势滔天了,我们惹不起。你娘亲在天之灵一定也是希望她的浈姐儿过得好好的,所以答应程姨,好不好?”
姜浈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艰难地点了下头:“好,程姨,我答应你。”
程芸如将她抱至自己胸前,连声道好,一行清泪划过她的面庞。
待二人稍平复了情绪,程芸如用手背擦过脸上的泪珠:“浈姐儿,你如今和离……一定要尽快。你能和离,程姨实在是为你高兴。你来程姨这儿,程姨为你安排住处。”程芸如一时激动,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好,多谢程姨。”姜浈情绪复杂,一时语塞,也不知再说些什么,便与程芸如告别回府。
姜浈离开如意坊时仍有些惘然,几乎是被冬青扶着走到马车上的。自她年幼时,便知父母亲感情不和,但令她无法想象的是母亲竟还备受如此煎熬,也无怪乎母亲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
……
等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平阳伯府时,冯暄身边的逢春已在她的屋子外等了许久。
“夫人,二爷在书房中等着您。”
姜浈心中隐隐猜到是何事,带着冬青穿过抄手游廊,到了冯暄的书房门口。
逢春拦着冬青,垂首道:“夫人,二爷吩咐说只用您独自进书房便好。”
冬青有些担忧,踌躇着没有离开。
姜浈扭头对她说:“你不必担心我,先回房吧。”说罢,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