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太君叹一口气:“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侯府主母甚至可以是个废物,但不能善妒。妒,即不容人。一个国家尚且需要年年选拔任用新人,侯府难道可以固步自封而始终兴旺发达?大家族衰败,实则皆因后辈之中再无可造之材。”
“我问你?如果当年侯府的当家主母是月娘,闽霁母女还会选择接受侯府的保护吗?侯府能留下霁儿这么优秀的孩子吗?哪怕到了如今,看霁儿受辱,便有那么些人冒出来要把她接走。”
“我再问你,倘若如今侯府的当家主母是月娘,温翰林会选择接受侯府的挽留吗?侯府能留住当世大才吗?”
虞老太君不想再多说,总结一句:“非侯府拒月娘,实为月娘不容人。当年藉宠势凌主母,便可见其心性难容他人好,视他人光华若矛戟,妒之恨之摧之。难道要侯府众人皆藏拙,避其锋芒?”
闽侯觉得把一切责任都算到月娘头上不公平,辩解道:“当年是我变心,不怪月娘。再说如今,月娘何曾为难温远舟?他们都没见过几次面。”
虞老太君:“你是真糊涂!温翰林是我请来教导闽瑰婠的先生,不敬先生不就是砸他饭碗,不就是容不得人吗?”
闽侯:“瑰婠确实基础差,大概是温翰林所授知识太过深奥。”
虞老太君:“你可听过读书不求甚解?”
闽候:“就算……那也是瑰婠顽劣,与月娘无关。”
虞老太君:“若有母亲严格约束,学生怎敢如此放肆不敬先生?”
闽侯:“这样说来儿子也有责任,我一直在家中,同样未曾认真约束瑰婠学习。”
虞老太君:“对,你责任大了,所以你们一家单独出去过。”
闽侯:……
距离皇上回京还有一段时间,但分家已成定局,两府都忙碌地准备起来,同时着手准备的还有闽将军续娶事宜。
闽侯变闽将军,大家改口很快,完全没有因为家主即将换人当而慌乱迷茫。
一直以来,侯府的定海神针是虞老太君,而不是闽侯。
史湘湘每天旁观西园怎么分家,一边看一边感叹:“自立门户这么麻烦吗?”
闽将军尽量不带侯府老人离开,不跟侯府抢人才,从管家护卫到将军府幕僚全部重新招人。
突然之间要找齐这么多可用之人也不容易,便只能先把边关旧人调过来一些。
闽霁偶尔过去照应一下,顺便认个脸熟。
她没去过边关,脸是肯定不认识的,但好多名字都曾见过,写在太子呈送给皇上的密报里。
显然父亲很信任这些人,但写密报的人也相信这些人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作证,背叛父亲。
也许这就是军旅文化?
闽霁不懂,静观其变。
史湘湘则在一边忧愁道:“我也要养这么多人吗?每个月例银得发出去多少?京城自立门户规格都是这么高吗?”
闽霁笑道:“你从前在家怎么过,如今便怎么过。”
史湘湘:“从前家里就我和我爹两个人过啊!”
闽霁惊讶道:“你没有丫鬟,连厨子和洒扫婆子也没有吗?看你也不像会操持家务的。”
史湘湘如实回答:“巷子口有个林嫂家里男子没了,她要拉扯三个孩子。阿爹每个月给她300文,她一个月大概有十来天帮我们做饭和洗衣服,其余大多数时间我们混军营。”
“只给300文?”秋色惊讶。
“300文能买一石米,大约60公斤,够她们全家人吃得饱饱的。”史湘湘皱皱鼻子,“你们习惯了京城富贵,不把钱当钱。”
秋色不太相信:“你说的是带壳的谷子吧?”
史湘湘答不上来,其实她也不知柴米油盐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