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这疤还是有点难消,但好好养能淡不少。
他嗓音有些暗哑问道:“看完了吗?”
“嗯。”她往口里又塞了一个甜栗子。
“你每天都会去康复训练吗?”
“对。”
“医生有说什么时候能站起来吗?”
“最快的话,三个月。”
“偶尔会很疼吗?”
“会。”
每个问题,他都回答了。
池希恬的发丝被晚风撩起,又慢慢伸手别在耳后,迟迟没再开口。
旁边的人把挽起的裤腿放下。
“池希恬,”季予淮突然出声,在看向她的那一秒时,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侧脸,“这些事,你很关心吗?”
单方面的凝视。
在夕阳下,他的身影叠在旁边人肩上。
池希恬点点头,“嗯。”
“那我呢?”
她没作声。
这是个不能再明朗的局面。
季予淮并不意外,只是从纸袋里又拿了个栗子,捏开递过去。
“你的盘子还在我那边。”
池希恬说,她过会自己去拿。
“季予淮,今天宴时来我家里借东西……”池希恬欲言又止。
其实一开始,她以为季予淮这个人,就算分手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要工作没意外,他似乎也不需要爱情。
只是池希恬没想到,他会活成这样,到最后,偏偏是季予淮成了那个不想向前看的人。
在她停顿的这几秒钟内,季予淮把腿上的纸袋叠了两层封好,没让里面的热气走出来。
他明白旁边的人想说什么。
“池希恬,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对人生没有太绚烂的规划,麻木向前,我赚很多钱,过好的生活,是想摆脱自己原有的身份。”
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从小,邻居都对他指指点点,那些人,不问前因后果。
他们只需要饭后谈资,哪里顾得了什么另有隐情。
“我一直是配不上你的,之前是,现在也是。”季予淮伸手,触碰得到,却握不住半缕阳光。
无论是身份,还是什么别的,池希恬都高出他太多太多了。
她眼里没有世俗的偏见,喜欢一个人就勇敢真挚。
那些年,他遇到的所有人都没正视过他,坏一些的,背后偷偷议论,好一点,也会感叹惋惜。
“如果没有你,我一直就会是这样,得过且过。”
季予淮不是分手后变了,他从来都是这样。
一个人,怎么过都行。
池希恬的目光终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至少,也不能这样。”
他现在真是康复期,家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