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姐也赶上来了:&ldo;韩文欢,你今天想要怎么样?&rdo;
&ldo;我说过了,今天我就是要带走他。&rdo;
&ldo;我也说过,我不会放他。&rdo;
&ldo;那除非你今天杀了我。&rdo;
邱姐倒是诧异了,她没有想到文欢会这么认真:
&ldo;这不是我认识的韩文欢。&rdo;
&ldo;因为你从来没有认识过韩文欢。&rdo;
突然安静下来了,一点响声都会带来回音的大房子里,很突兀地死寂下来了,文欢和邱姐就那么长久地对视着,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竟然是邱姐先开口:&ldo;你们的倔脾气还真是挺象,他对你那么重要?&rdo;
&ldo;对,你想不到有多么重要。&rdo;
&ldo;他对我,没有那么重要。&rdo;这算是一种妥协吗?文欢看见邱姐指了其中的一间屋子,&ldo;他在里面。&rdo;
文欢脸上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她很大声地闯进那个屋子。杨榛果然躺在床上睡觉。
&ldo;杨榛起来,我们回家了。&rdo;文欢去拉他,可是杨榛没有动,&ldo;快起来,我们走了。&rdo;
杨榛还是没有反应,文欢慌了:
&ldo;你对他做了什么?&rdo;
邱姐站在门口,双手叉在胸前:
&ldo;他可真不是好啃的骨头,不让碰的。我就是让他老实些而已。&rdo;
&ldo;杨榛,杨榛,&rdo;文欢把杨榛从床上拉起来,可是他就那么软软地瘫在文欢的身上,&ldo;别这样,杨榛,你醒过来。&rdo;
&ldo;你今天能把他弄出这里,我们就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rdo;
文欢也不知道怎么把一米八三的杨榛带出那栋冰冷的城堡的,她只记得,雪越下越大,地上很滑,他们摔倒了。文欢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只要能走出去,就自由了,杨榛我们要撑下去,就能永远在一起。信念燃烧成逃离的能量,这条长长的路,文欢走得很艰辛,但是格外坚定,这是她想要的,就再难也要坚持。第一场雪,文欢和杨榛的身体靠得那么近,温暖在彼此的身体和心灵之间传递。
把他弄回自己的公寓,请了医生来看,说是被注she了过量的镇静剂才导致这么长时间的昏迷的。应该会醒来的。文欢守着他,一刻也不敢离开,合眼都不敢,上两次,就是因为自己睡着了,才失去他,这次无论如何要坚持着。杨榛睡的很安静,他匀称的呼吸,仿佛催眠曲,前所未有的疲惫,向文欢袭来。她躺在杨榛的胸膛上,抓着他的手,两个人在静谧的夜晚,沉沉睡着,手牵在一起,心也靠在一起。
文欢忽然惊醒,恐惧先占领了她的心,杨榛,杨榛还在吗?接着,她看见杨榛晴朗的眸子,带着无限美好的晨光,正在笑眯眯地看着她。
&ldo;你起得总是比我晚。&rdo;杨榛的声音也格外清澈。文欢终于确定,自己这次抓住了他。
&ldo;还不是昨天背你回来给累的,你看起来挺瘦,怎么那么重啊?&rdo;
&ldo;那谁让你一定要去找我啊?&rdo;
&ldo;我是不忍心看那个老魔女蹂躏一个还算美好的少年,好不好!&rdo;
&ldo;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rdo;杨榛嘟哝着。
&ldo;我说什么了?我怎么记不起来?&rdo;
&ldo;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rdo;
&ldo;你做梦呢吧?我在哪里这么说过?&rdo;文欢耍赖。
&ldo;你说在你心里说过的。&rdo;杨榛委屈着。
&ldo;我在心里说的,你也能听到啊?&rdo;
&ldo;能……&rdo;杨榛的脸又红了,&ldo;因为,我一直都住在你的心里。&rdo;
文欢看着红着脸,撅着嘴的杨榛,他那么真实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周围都是阳光,都是温暖,他们终于抱在了一起。光影纵横,他们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
培德要许承言跟他去做个彻底检查,也好确定具体治疗的方案。许承言没有拒绝,他怕培德会伤心。去的还是那间诊所,不过这次好象多了几个护士跟着他。他换了宽大的病人服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里等着检查。培德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不停地说:&ldo;别害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rdo;他好象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许承言笑了一下。
医生要他躺到冰冷的诊察床上,然后手伸到他的衣服里面去按他的胃部,不知道为了什么,在他的手接触的许承言的一瞬间,一阵针扎般的巨痛,排山倒海地袭上来,让许承言几乎窒息,他蜷着身子,咬着牙,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了。
&ldo;你怎么了?&rdo;培德吓坏了,&ldo;你们帮帮他……&rdo;
恍惚中,许承言看见几个护士进来,她们把培德推了出去,然后她们试图按住他的胳膊,固定他的身体,医生因为靠近而放大的脸,在和他说着什么放松,别怕之类的,可是,太疼了,太疼了,他做不到,做不到,终于,他在这阵铺天盖地的疼痛里,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那是个很长的梦,他看见了很多很多人的影子,有秦周,培德,妈妈,宋邻,还有孤儿院的一些人,他还不知道,自己活着的二十五年里认识了这么多的人呢!那些脸孔好象浮在水里一般,风吹来,皱皱地,过一会又静回去,重新清晰起来。许承言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疲累,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末梢。
他睁开眼睛,培德睡在床边,眼袋都出来了。许承言没有叫醒他,看着四周,天黑了,午夜了吧?看起来,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象他经过的二十五年里,从来不曾有声音打扰过一样,这应该也是一个寂静的夜晚。许承言想动动身子,可是没有力气,培德忽然醒了,看见他清醒着,笑了:&ldo;你睡了两天了,好些了?还疼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