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唇,心中忍不住升起些自厌。
少年觉得自己自私极了。
那是别人送她的花儿,自己纵使不喜欢,也不应该撒这样的慌。
他看向露台,百合花被孤零零地放在角落里,随着风可怜兮兮地摇摆着。
他转过头,迎上那双点缀着盈盈关切的眼,那颗卑劣自厌的心却忍不住升细碎的欢喜。
她关心自己,胜过那束讨人厌的花
一想到这点儿可能,欢愉便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上来。
王姨也自责极了,迭声说:“怪我怪我,觉得那花挺好看,扔了也可惜,就想着摆上,等等我就把屋子到扫一遍。”
关星禾声音低了低,“要不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他喉结微滚,“真的不用。”
他垂下眼,不敢再去看那双莹润清澈的眼,声音艰涩:“真的没事。”
关星禾拗不过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王姨你今天一定要把房子好好打扫一遍啊。”
“诶诶,好的。”
贺灼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关星禾说:“对了,我衣帽间里的那堆信,帮我整理到仓库吧。”
她房间里的东西都快堆不下了。
贺灼指尖一颤。
他想到自己不久前无意中看到的信,让自己的心无可抑制地闷重了许多个日日夜夜。
可女孩儿如今轻飘飘的一句话,自己阴雨密布的心却宛若见到了太阳。
原来,就像那束被孤零零放在露台上的百合花,那些信件最终的归宿也不过是阴暗潮湿的储藏室。
不知为什么,他心徒然松快了许多。
关星禾性子温和,平日里也不爱张扬,每年生日也不过是叫上几个朋友,吃顿饭,吹吹蜡烛。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上关熠。
他虽然说话气人,但终归还记得自己的生日。
那天他别别扭扭递上来的礼物是一盒松香,自己最常用的牌子。
生日那天,恰巧是附中放榜的日子,她觉得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庆祝生日的心情。思虑再三,她谁也没有叫,只打算安静地在家里吃个饭就是了。
春日的天气格外暖和。
贺灼走进厨房。
王姨对他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她问:“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
少年摇了摇头。
今天是她生日,这算是一份心意,他想自己做。
王姨也不再说什么,乖觉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