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的语气又急又气,“你报了京大?”
贺灼喉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垂眸对上女孩儿的眼。
那双杏眼浸润着水光,带着点不敢置信的质问。
八月的夜晚安静极了,可贺灼却仿佛听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然后带着血肉,硬生生地拽出来。
他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心中的疼,那种疼痛甚至胜过那一日,他在雨中,看着她和向远相依着走出来。
他不知道花了多久,才找到自己破碎的声音。
可却只能无力地应一句,“嗯。”
“你不是之前答应我,报海大的吗?”女孩儿哽咽着,眼里全是泪,“你骗我的?”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那个他的人生,报什么学校都应该他自己决定。
可他不能前脚答应自己要去海大,下一秒,就无声无息地去了其他学校。
自己傻兮兮的开心了一个多月,等到的却是一封莫名其妙的录取通知书。
如果今天,自己没有看到这封录取通知书,是不是直到九月一号那天,他才会告诉自己。
女孩儿的泪像是滚烫的水,一滴滴落在贺灼的心上。
他疼得心脏都在颤抖,轻轻靠近一步,想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可那双手克制地滞在半空中,隐隐地颤了颤,又放下。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自己那些隐晦又肮脏的心思,说自己可笑的自尊心,还是将关城宇说的那番话告诉她?
他早就什么也没有了,难道还要将那些不堪的心思曝露,让她恶心又厌恶的离自己远远的吗?
他宁愿她现在错怪她,讨厌他。
也好过让她知道,自己那颗肮脏不堪的心,曾经那样妄想着亵渎她。
四周寂静,女孩儿的抽泣音像是锋利的刀片,一刀刀往贺灼的心上扎。
他无力地闭了闭眼,沉默下来。
她抽噎了几声,突然发泄般得将两大袋子的纪念品扔到他面前,“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
纪念章和书签散了满地。
女孩儿跑远了。
只留贺灼一个人僵直地站在原地。
他不知站了多久,才蹲下身,指尖颤抖地,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收到纸袋里。
他强忍着自己不去哄她,告诉自己,自己这样的人,本就该一辈子呆在泥里。
就连接近她,都会弄脏了她。
不可以,一错再错了。
时间匆匆,转眼间,就快开学了。
离开这天,贺灼一个人去了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