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眼看就要被撞开,门外之人撕心裂肺地喊:“织晴!”
更多的人被这声音惊醒,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快速向着这个房间接近。
然而处在房门内的叶青篱却顾不得这些,她的力气早就被透支在极限边缘,周三又像发疯了一般,根本就不管外物,只想狠狠将她撕成碎片,拆吃入腹。
忽然间周三的手在地上一撑,猛就借力一个翻滚,竟又把叶青篱压在了身下!
这种时候,什么技巧、什么身份全都没有了用处,粗重的喘息声和浓浓的血腥味中,只余下两个人最原始的力量对撞,和犹如兽类的野性不屈。
叶青篱的脚尖点在地上用力,想要借着腰肢的柔韧再度翻过身来。
哪想这个时候的周三居然再度揪住了她的衣领,还没等她反击,刺啦一声就将她那本就残破不堪的衣衫彻底撕成了两半!贴身的小衣根本就遮不住那大片春光,殷红的血液映衬在叶青篱雪白的肌肤上,在灯光下隐隐放出犹如罂粟的迷蒙光彩。
周三一直都处在疯狂中的神情猛然一滞,赤红的眼睛底下又显出一点惨绿的光芒来。他咽了口口水,喉咙里发出“荷荷”的粗重喘息。
叶青篱的眼睛一眯,猛就趁着周三还没反应过来的空隙,大力将被压在他身下的右手抽出,狠狠插向他双眼!
正在癫狂中的周三哪里能躲得过这讯若闪电的一击?
他一仰头,还是被叶青篱的右手食中二指插进了眼睛当中。
噗——仿佛是气泡破裂。两行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眼眶瞬间就流了下来。叶青篱的手趁势下滑,大拇指和食中二指呈鹰爪之状曲起,猛就捏在他咽喉之上。
“啊!”周三的惨叫被叶青篱捏在喉咙中骤然截断,不一刻便成了一声微弱难明的呜咽。
“砰——!”
震动了许久的大门终于被撞开,一个人影仿若旋风般冲进屋子。
叶青篱的手一松,周三那沉重的脑袋就直直地迎面向她磕来。
此刻的叶青篱和周三全都倒在厢房里间的门边。叶青篱仰面躺着,耳边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上压着周三已经没了声息的身体。她的脑袋刚刚尽力一偏,让过了周三直直磕来的大头,就听一人焦急道:“织晴。你怎么啦?”
有阴影覆盖过来,叶青篱首先看到了一张从上而下逼近的年轻脸庞,然后又听这人急急慌慌地说:“你怎么会这样?这……这……”来人抓住周三的肩膀,先是用力将他往旁边一丢。紧接着就一把将叶青篱从地上搂起来。
他半跪在地上,一边扶着叶青篱靠在自己怀里。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堵她那流血不止的伤口。
叶青篱脑中的晕眩之感越发强烈,不过也勉强看清了来人的面貌,知道他正是今夜跟在张兆熙身后的那人。
又听他哽咽:“都是我的错,晴儿你誓死保卫贞节。我却没有抢在那个周三面前将你带走,结果还你这样受伤,我……”他伸手连按。见按不住叶青篱肩膀上的伤口,又慌了:“怎么办?怎么办?”
叶青篱右侧肩颈处有两个大伤口。全是被周三咬的。幸亏人类的牙齿终究不如兽类锋利,这才没有生生撕去她脖子上的血肉。再加上她当时奋力躲避,让开了要害经脉,不然早就在刚才激烈的挣动中气血大亏而亡了。
但支撑到现在,叶青篱身体的各方面已全都到了崩溃边缘。
她却不敢放松,仍然强撑着问了一句:“他……他死了没有?”
“什么?”张六仿佛没有听到,只是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满眼都是惊慌心疼、自责愧疚。
这时候,早先闻声而来的其他教坊中人也都到了门口。打头的是一个高壮汉子,看那装扮似是这教坊里的护院打手。他一见屋内情景就是一惊,也不及去问什么,一挥手就让身后一队同样打扮的灰衣大汉涌进了屋子,然后堵门的堵门,站位的站位。
“周三爷?”打头那人先是奔向周三,扶起他就去探那鼻息,“死了!”
他的手一抖,周三又被他扔到地上,然后他脸色一肃,不看叶青篱却看向张六,沉声问道:“张六公子,你可有解释?”
张六一见有人进来,脑袋也清醒了几分,他连忙就用自己宽大的袖子将叶青篱那几近半裸的上身遮住,然后反问:“解释什么?”
来人才又将视线转向叶青篱,看她被张六抱在怀里包裹得严严实实,半露出来的那张脸上却是颜色惨白,而神情却是格外的平静淡漠,便又问:“织晴姑娘,你可有何解释?”
他看到这女子长长的眼睫半垂,半明半暗的光影下,那几近水色的唇瓣中虚弱地吐出声音:“不必解释了。”
叶青篱的回答很干脆,她甚至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眼前情形很明显,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她做了什么。所以,既然事已至此,那她也就不打算再胡乱狡辩了。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失控,并且将她推向了比先前更危险的境地,但她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怎么推脱,而是怎么应付后续事件。
她在心里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是舍得一身剐,还有什么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