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前画的国画一副卖的价格也不低,但因为生病,他已经很久没能握笔了。“我前几天,看到新闻报道你给苏城机场题字了,真好。”贺词说着,笑容浅浅,却不知为何带着几分悲色。“小词,你还是很不开心,我能感受到。”温砚盯着他,轻轻蹙眉,“你不用在我面前假装开心的。”“的确,我好像缺少了开心这个功能一样。”就连甜腻腻的红豆派滑进口腔,他也不觉甜。“因为家里还是因为不能握笔,还是因为沈……”温砚有点不敢在贺词面前提及“沈焉”这个名字。“我不知道,我只是恨他,又恨我自己。”沈焉的出现,搅乱了他的生活,可以说是把他带进了炼狱。“他会得到他应受的。”温砚的眼里流露出几分厉色,是他从不曾表露过的神色,“喜欢他不是你的错,被伤害也不是,小词,你没有错。”“会吗?可是他还是过的很好吧。”来到秦镇之后,贺词就很少在收到岚京的消息,或者说,自己有意的不愿知道关于岚京的一切。温砚神色闪烁,捏着手里装着温水的玻璃杯,只抿唇道:“会的。”还是决定,不告诉贺词自己要做什么。陪贺词聊了一会天,他就将自己送的颜料拆开,打算让贺词握笔沾上颜料试试。但贺词拒绝了:“过两天吧……再过两天,医生说,过几天就能让我减少用药剂量了。”“好。”温砚懂得贺词的感受,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握不了笔了,也会下意识的逃避。在温砚去找贺词的这段时间,季知远在民宿边的一家酿酒小店里尝了一点当地特色的黄米酒。味道甘冽,叫他忍不住贪杯,店家提醒自家米酒很上头,季知远只笑笑觉得米酒有什么的。没成想半小时后,竟然差点醉在这几杯米酒里。店家见他摇摇晃晃的离开,笑呵呵的:“都说了,我家米酒不掺水的……”季知远扶着门框,看门槛都是重影,好不容易踉踉跄跄的回了民宿,倒头睡了一觉。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他梦见温砚给自己发喜帖,让他帮忙想喜词。而喜帖上赫然印着“沈焉”的大名。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做过最可怕的梦。惊醒后,室外早已黑沉,房间里没开灯,耳边只有秦江水“哗哗”的流水声他拿起手机看时间和消息,已经是晚上九点,微信里有温砚给自己发的未读消息:我回来了,看你房间已经熄灯啦。看着这则消息,季知远空洞的心才稍稍被填满一些。还好,是梦而已。可是,他不知道会不会有噩梦成真的那一天。他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对话框良久,久久还是未能安下心来。翌日,温砚早早起床和季知远一起晨跑,准确的来说,是晨走,他的身体还没好全,季知远说不能太剧烈运动。于是,二人便沿着秦江走了两圈,又在早市上买了早餐。秦镇人的口味偏重,早餐也是重油重辣的,温砚是喜欢这些重口的,但是因为肠胃功能也比较弱的原因,饮食习惯也就不得不变得清淡。再者,文纾不喜欢他吃重口味的东西,她说吃个东西流鼻涕流汗的,太没教养。所以,温砚很少有机会吃到辣口的菜肴。这次在秦镇,可算是被他抓到机会了。他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往胡辣汤里加了两大勺红彤彤的油泼辣子,每每的往嘴里舀进一勺后被辣的泪流满面。在店前付钱拿包子和粥的季知远,一扭头,就见着辣的流鼻涕的温砚,蹙起眉走过去:“你不能吃这么辣的,等会胃该不舒服了。”他将温砚眼前那碗泛着一层红油的胡辣汤推向自己,将自己点的玉米粥推给了温砚:“你吃这个。”温砚小幅度的嘟了嘟唇,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反抗,乖乖搅起眼前这碗清淡的玉米粥。坐在对面的男人则直接舀了一口胡辣汤,浅尝起来。季知远没有换勺子,用着他刚刚舀过的铁勺。他低下眸,脸上一烫,辣后的痛感在这一刻被止住,继而被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代替,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甜滋滋的。“我可能得赶回去参加一个竞拍会,所以等会我们可能要提早回去。”季知远给他夹起一块白面馒头。“好。”温砚啃了一口馒头,馒头软乎乎,口感却很扎实。季知远把温砚安全送回止园后,再匆匆赶去论坛。他一回止园,最激动的是云胡。小猫像是闻到了他的气味,不知从哪个草丛钻出来,撞上温砚的裤脚。他俯身,将小黑猫抱进怀里,亲昵的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