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表哥都用不着吃太长时间的素,不然年底事这么多,出了年宁宣非生病不了。
不过这么一来留给他们体现哀情的时间就不多了,段圆圆打算给宁宣最简陋的衣裳让他唱最靓眼的戏。
这种博取名声的机会,用脚丫子想表哥也不可能放弃啊!
宁宣一进来,赵嬷嬷就很有眼色地带着丫头们到屋子外头去干活了。
宁宣守着人坐了会儿,也看出来段圆圆做的是他的孝服。
——到处都肥肥大大的,针角粗得都能插手指头进去。
难怪老太太跟圆圆相处久了反而没那么讨厌她。
这姑娘不就是五谷不分,什么活儿都有别人抢着干,万事不操心的“福气人”吗?
宁宣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笑道:“你要是去卖孝服准得卖成大户。”
段圆圆往他嘴里喂炸得酥酥的南瓜丝,惊喜地问:“表哥你也觉得我针线活好了不少是吗?”
之前杜嬷嬷就夸过她了,说给宁宣做的寑衣越来越好摸着又光滑又平整,穿着跟没绣花差不多。
宁宣冷不防被塞了一嘴的甜味儿,端了她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咽下去,把人捉过来笑:“你瞧瞧,你漏的每一个针缝不都写满了孝字吗?穿上它人人都孝得特别明显。”
这好像不是夸人的话啊!
段圆圆扯着衣服脸绿了。
宁宣笑着亲她的额头,像找到了装火的盒子,把地契银票一股脑儿地往人手里塞,说:“老太太给的,你花着玩儿吧。”
段圆圆愣愣地拿着东西,问他:“老太太咽气了?”
宁宣喝着茶,脸上笑也淡下去了,他说:“还没有,老太太想等着儿子回来再闭眼。”
那可有得等了,宁大老爷穿回来的信说已经到了都江堰,再早也得明儿早上回来。
段圆圆哦了一声,数着钱想,老太太都跟阎王通完话了,怎么还能把孙子气成这样。
果然什么时候孙子都不好当啊!
想想表哥也挺倒霉的,遇上这么怪的一家子,二十年就没过过几天幸福日子。
段圆圆拿着钱也犯愁,宁宣这样子想都不用想心里指不定恨老太太恨成什么样。
她花着老太太的东西,宁宣看着心里对自己能有好气儿么?这东西是祸不是福啊。
段圆圆也没看盒子里还有什么东西,把盒子一关就说:“我不要,我只要表哥给我的东西,老太太的钱我不想花。”
宁宣笑着拍拍她的手说:“没事,不要你丢了也成撕了也成,老太太给你的我收下来像什么样子?”
段圆圆拿不住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试探着拿起一张银票撕了一个角。
结果人宁宣眉头都没动一下,还催她继续撕。
段圆圆看着手上缺了一个角的三百两银票,脸上是深深的哀愁。
宁宣舍得撕她舍不得。
但宁宣让她花自己也不敢留着,这么大笔钱要怎么花得一干二净呢?
宁宣笑着把东西给她装好放在桌子上,让人抬进来一桌子菜说:“过来陪我吃点儿饭。”
说到吃饭,段圆圆一下就把银票的事忘了,赶紧吩咐人别忘了在用大瓷盘装了烫水托着菜碗过来。
现在天气冷了,饭菜凉得快,宁宣吃饭又慢条斯理的,这么在饭菜地下加个热水盆子他就是吃一个时辰也不会冻坏了胃。
宁宣舒服地享受着表妹的关心,这让他产生了被疼爱的感觉。
其实这种用餐的习惯是老太太带过来的,宁宣跟古太监吃饭的时候也见过,他估计皇家子弟就是这么在冬日用饭的。
宁宣看着盘子就想起老太太,安慰性吃了两筷子热菜就不吃了,只夹着泡萝卜和凉拌菜裹着米饭吃了满满一整碗。
段圆圆也没去问他好好的怎么不吃热的,人生气的时候往上凑,这不是上赶着当出气筒吗?
宁宣吃着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