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
“一是她长得男人不男人、女人不女人,看着就生烦。其实她是女人,就是生长成了男人模样。二是她饭量特大,别人一碗米饭吃不了,她两碗不够,商行能雇着吃一碗饭的人,谁还雇能吃两碗饭的她。所以,她只能游荡在城门口,给那些外地进城的负重人员临时帮个忙,混口饭吃。”
讲到这儿,萧婉清注意到远处有人,如滑丝般流畅地迈步疾奔,往这边走来,看粗壮的身形像是石沝琢。于是,她加快了讲述的速度。
“你前脚把李思思领回家,后脚就被母妃撵了出来,咒骂你这是王府,不是收垃圾的地方,什么人都往家领。父王听了情况很同情这个孩子,但不能因为一个陌生女,搞得家里夫妻不睦。于是,让你把李思思领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安顿好,钱由王府出。”
“你想了半天,想到了铁甲军,算是给她找了一个吃几碗饭不花钱的地方。其实,王府安排过去的人,就算是瘸子,五城兵马司也不敢不收。但她是女的,让诸葛春好为难,三千铁甲军没有女人啊!还是石指挥使指了条道,为此诸葛春对他很不满,怪他多嘴。三千铁甲军一天三顿饭,多一个女人帮助做饭很正常,就这样,李思思留在了铁甲军,当了伙头军。”
“后来,你觉得李思思不太适合做饭,你就让石指挥使把她选进了亲兵营,临过去时,她改姓萧。”
萧婉清望了望愈走愈近的石沝琢,再次加快了讲速。
“石指挥使虽然只是个从六品的官衔,但此人非常高傲,他是半拉眼看不上只会玩弄权术的诸葛春。他觉得你根本不是王子,你看看你交往的这些人,狄大哥,萧思思,所以他愿意与你这样有着王子身份,心思却是普通人的人交往。他跟我说过,那样不累心,不用成天讨好你。”
“来的就是石沝琢吧?”
不是问话,恰似问话。
萧云邈把脸转向妹妹总是盯着的方向。
“猜出来了?”
妹妹一脸惊喜地看着哥哥,一双秋水,眼里带着笑。
“是你的眼神告诉我的。”
萧云邈冲着妹妹眨眨眼,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石沝琢大跨步朝两人走来,脆硬的军靴踏在硬土地上发出“嗵嗵”声响,黑褐色盔甲与里面的葛衣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约莫不到五十,体格结实,高大魁伟,黑玉般及肩长发衬托出修整干净的脸庞,面色坚毅凝重,双眼深邃,灼灼犹如星辰,那双带着笑意的黑眼,正好与盔甲的颜色相映成趣。
石沝琢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地变化着,仿佛看到的人让他惊讶,他以前穿着没有这般利落模样呀。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毫无杂质,面色盈盈,晶莹如玉,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胸脯横阔,黑珠如乌黑玛瑙,黑发犹如丝绸花瓣般润泽光滑,紫色丝袍加身,穿在他身上,王子般矜贵而优雅气质尽显无遗。
女的粉白色丝纱裹身,露出线条优美项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华光流动,容颜娇丽,略施粉黛,双腮似隐若现的绯红,营造出一种肌肤如花瓣般娇嫩惑人,皓腕上戴着一只翠玉古镯,一看就价值连城。
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真可谓国色天香。
两个月不到,王子与郡主气质大变,脱俗,非凡,豪迈,高贵。
“下官见过王子、郡主。”
石沝琢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人面前施礼,萧云邈摆手,礼罢。
“石指挥使大人,本王子今天来有两件事,”萧云邈目光望向石沝琢,“一是我要从阿达拉酒行打斗现场收集上来的物品和兵器中挑选一样东西,二是我要见见酒行掌柜的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官威十足,堪比幽州王。
石沝琢从萧云邈那冰冷的口气里感到了距离和陌生,他真的希望眼前的二王子没失忆,可希望毕竟不能代表现实,残酷的现实是他真的失忆了,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忆起往事,石沝琢的面孔泛起苍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