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坂……先……”
模模糊糊的声音隔着一层水面透来。
“坂口……先生……先生!”
坂口猛地睁开眼。
他身边,坐着一位美丽的女性,两手抵膝地关切地靠近他瞧,那一张脸上的关心不似作为,圆润的眼睛晶莹透亮,蜷曲的发坠在耳边,耳垂下的绿宝石嵌珍珠前后摇晃,闪烁窗沿的微光。
见到他睁眼,对面立即露出一派欣喜模样:“坂口先生!您醒了!”
坂口僵了一下,随即登时扫视四周。
这是一间装潢华贵,四处高奢的屋子,但是没有任何一件多余的摆饰在,美则美矣,但透着一股规规矩矩的刻板——这是一间为高收入群体准备的精装修酒店房间,而且从房内只有一扇门,而没有酒店惯常有的卫浴和酒吧台看来,这是一整套客房里的一间。
坂口自己就在这间房内唯一一张床上,盖着丝绒的被子,背上的图样是法兰西的金盏花。
他掀开被子,看见自己浑身着装俱在,只是膝弯和腰腹处的布料多了很多褶皱,至于鞋子……
“坂口先生,鞋的话您穿这双吧!”
包法利看出了他的意图,从脚下推来一双棉拖鞋。
坂口蹙了下眉:“谢谢你,不过我原来那双怎么样了?”
“被酒店方拿去清洗了,”包法利磕磕绊绊地解释:“因为,皮鞋一般都需要保养吧,虽然这间酒店档次不佳,可皮鞋保养这类基础服务还是一应俱全的,我现在给前台打电话叫他们送来。”
档次不佳……这间酒店?
坂口抿了下嘴。
连皮鞋都送去保养了,说明离他昏迷,至少有一段时间了,“我昏迷了多久?”
“您不要着急,从您昏迷和我拜托酒店送您上来,也不过过去三个小时而已。”
包法利稍显责备地对他说:“您太久没休息了,我请来的医生说您心神疲惫,亟需修养,否则要去医院体外注射葡萄糖养液了。”
坂口在床头看见了一只医生用来短时盛检查仪器的方巾,印证了包法利所言不假,他想再看看,警惕地去看自己的生理信息是否被人非法获取了,但是凑近看,方巾的正下方用刺绣锈了一只四朵樱花花瓣的十字——横滨本地最大的私立做派医院,樱芷私立病院。
一次医师外派需要横滨普通家庭一年的开支。
包法利:“因为太过担心,我还特意插号请了医院最有名的荣誉教授,幸亏您没什么事!”
坂口:“……”
他是彻底有点僵硬了。
光是一次三个小时的昏迷,不提这期间错过的特务科联络和工作进展,他足足过去了横滨普通家庭三年的开销,甚至还是在无意识间受用的。
而手下的被子,质地轻软,柔软如方巾,也明显不是便宜档次。
“我、”他僵着脸说,“无功受禄了,心中实在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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