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独个儿坐一辆马车。秋漪和小穗儿坐一辆。方才,秋漪在房里忙着整理香烛,小穗儿就被洪氏给支使了出去。
洪氏叫小穗儿在落雪轩后的影壁等她。洪氏过来了,对着小穗儿就道:“今儿你跟着你们少奶奶,但言行举止,你可得听我的。”
小穗儿一听,心里就慌了神。她讷讷地开口:“姨奶奶,你是又事要嘱咐小穗儿么?”
见小穗儿说得可怜兮兮的,洪氏反不禁笑了。她叹了口气,幽幽对她道:“小穗儿,你放心。今儿我没什么要紧的嘱咐你,叫你来,不过是与你说一句话。”
洪氏说得轻巧,小穗儿的心却是更紧了。
洪氏不曾想,柳墨染到底不放心,却又将小穗儿遣派上了。这与她行事,自然是个麻烦。不过,洪氏心里轻视小穗儿,她又有把柄捏在自己手心,谅她不敢不听自个的。
“姨奶奶有什么话?”
洪氏就低声道:“你这一路跟着大少奶奶,不管你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管做一个睁眼的瞎子,净耳的聋子。你若多管事了,我保证,你以后再不会有什么好日子!”洪氏说到后头,就将声音拖得长了。
小穗儿一听,身子不禁一抖。这一路,她是和大少奶奶一辆车的。姨奶奶这样说,难不成要在车上为难大少奶奶?
她抬起头,看了看洪氏,小声儿道:“姨奶奶,不就是一路跟着去烧香么?我只管跟着少奶奶,瞎子聋子的又与我何干?”
洪氏听了这话,不禁皱了眉头。“小穗儿,你是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实话告诉你,你若不听了我的话,今日就是你的死日!”
洪氏说着,睁着凌厉的眼睛,只管瞪着小穗儿。小穗儿被她的眼睛吓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洪氏又道:“我做什么,你管不着,也不能问,听到了没有?”
小穗儿真的要哭了。她哀哀地道:“姨奶奶,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么?”
洪氏就冷笑:“若有这法子,我还找你做什么?”
小穗儿跪下了:“姨奶奶,莫非您要对大少奶奶,行什么不轨之事?”
洪氏听了,就看了看她,慢慢道:“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总之,你听我的话,做个聋子瞎子,你就可性命无忧。”洪氏说完了,就疾步走到穿堂门口。
小穗儿神情凄惶,颓丧跟在洪氏身后,一言不发。
那李大麻子也就过了来,坐在秋漪那辆车的车辕上,拿着缰绳,勒着马儿,目光森森地看着洪氏。
洪氏也回头瞅了下他。那一晚,在马厩,李大麻子可是弄得她好生受活。多年没碰过男人了,到最后,洪氏的身子都要飘起来了,口里更是一声声儿地叫着。
她这样,李大麻子反而害怕起来了。洪氏这叫得响,他只担心后头住着的几个小厮会听见。李大麻子到底还不是真傻。
洪氏这一和李大麻子对眼,目光就一时移不开。李大麻子一身好力气,纵然她徐娘半老,但俗话说的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在地上能吸土。洪氏守了近二十年的寡,经了李大麻子这番啜弄,可是觉得这日子都白过了。
洪氏走到李大麻子身边,对着秋漪就道:“秋漪,咱们可要走了!”说罢,她又朝李大麻子使了眼色。李大麻子便扬起马鞭儿,将车驾出了府。
车子驶得也快。这一路颠簸的,可是令秋漪不舒服。小穗儿低着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秋漪一眼。“主子,要不,不如还是回去吧。改日再来。”
“改日?我觉得今日就很好。”秋漪不解小穗儿的心思。
小穗儿还是坚持道:“主子,我觉得李大麻子也不大会驾车。这一路,我的右眼儿一直跳个不停!兴许——兴许会出什么不好的事!”小穗子心里到底惧怕洪氏,虽不能明说,但还是拿话语示意。
无奈,秋漪是真的想去寒山寺。小穗儿的话,她听了并不放在心上。那厢,洪氏就从马车里探出头儿来,对秋漪道:“秋漪,我先行一步。因有些琐事,我要提前去寺里找方丈。”
秋漪听了,也就点头,说道:“姨娘既有事,不如就去。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