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鹏被几个壮汉拉拉扯扯地捆到了外面高台一根木桩上,号称天亮就要杀了祭旗,自己既无辜又无奈,好似唐僧遇见妖怪。看看与自己并排还有两人,其中一人就是被红衣女大王林海芸踢下马的那位,难道他俩便是八戒、沙僧?一时感到江湖诡谲,哭笑不得。却不知悟空身在何处?
东方渐白,营帐此时大半已经撤去,空出丘陵顶部较为平坦的数十丈方圆土地,三、五十人忙忙碌碌,都在摆放桌椅板凳,为使桌椅不倾斜摇晃,要在腿下垫木楔,颇费周章。看来此处将有盛大聚会,为何要杀自己祭旗?难道这些人要勾当大事杀官造反?
白鹏原本并不相信自己真会被杀,想到这里却心里一颤,扭头去问旁边神情沮丧低头不语的同命人:
“两位兄台,可知究竟发生何事?”
被女大王踢下马的那人不吭声,连头都没抬,看起来年纪很轻,一身夜行衣相当洁净,肋间几个鞋印便格外清晰,似乎挨了远不止那一脚。。白鹏低头一瞧,自己不也是一样?胸腹腰间遍布林海芸的鞋印,尺码还不小,只是衣服上染有干了的褐se血迹,不那么显眼罢了。
另一个人年约三十五、六,瞥了白鹏一眼:“年轻人,你可曾娶妻生子?”
白鹏摇头。
中年人长叹:“唉……可惜了,这么年轻……”
白鹏听得毛骨悚然,越发不解:“可这些强盗究竟为何要杀我们?”
“他们勾当大事,被咱们撞见,自然要灭口。”
“我哪知道他们所谋何事!正在路边烤馒头吃,就给他们不由分说地捉了来!冤枉啊!”
“世间冤死之人何止百万,也不差你一个,年轻人,要记得,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轻言放弃。”中年人说着,挤了挤眼,白鹏才注意到,他正在悄悄将绑手的绳子贴在木桩上磨。
于是白鹏有样学样,也用木桩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只磨得两下,就发觉木桩光滑,这样磨个十天半月也未必见效,不由地悲从中来。
回想自己几个时辰前用剑抵住无力反抗的巨阳道人,老道苦苦求饶,哭得满脸鼻涕。自己当时心中不忍,却还是一寸寸地将剑刺了进去,无非就是担心不杀巨阳道人会泄露师傅行踪。师傅身份为何要保密,估计连老道都稀里糊涂,自己更是一无所知,将老道“灭口”这事倒是干得毫不犹豫。
如今难道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让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被别人灭口?令自己的血和老道的血混在一起,浸透这件铃儿帮自己偷来的袍子?
念及铃儿,又想,自己死了,也不知铃儿是否会伤心,是否多年后还能记得自己,想到哀伤之处,泪水便渐渐溢满眼眶。
白鹏这么自怨自艾之际,太阳已然升起,会场渐渐熙攘起来。
许多人三五成群来到会场,多半身躯雄壮,纹龙刺兽。见了面相互“久仰久仰”、“幸会幸会”,拱手拍肩地寒暄,看来彼此也不是很熟。
既然来了许多与女大王他们不是一伙的江湖人士,又尚未开始商讨正事,白鹏感觉正是鸣冤时机,便鼓足底气长声大喊:“冤~~~~~~枉~~~~~~”
旁边看管的汉子连忙过来猛踹白鹏一脚:“住嘴!”白鹏很识相地住嘴,却已成功引来台下众人瞩目。
片刻功夫,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在几个随从簇拥下,从一侧走上台来,站在白鹏面前看着他:“你冤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