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
其实是一家茶园私家出品的白毫银针。
只采茶树上春天最嫩的新芽,采摘期只有半个月左右,整片茶园每年能得两三斤。
比起某些动辄要价几万十几万价比黄金的茶叶,玉玲珑上看三千块每斤的价格不算天价,在傅家茶室里存放的诸多种茶中,许曼言最喜欢的就是它。
原因说不清,也许是唇舌之间的毫香蜜韵,带了一股舒缓馥郁的田野之气,也许是清澈透亮的茶汤,看着赏心悦目,滋味更甘美绝妙。
也许都不是。
只不过是因为……那是傅临江百忙之中连加了几天班,熬了夜,腾出时间特地带她去茶园里,好不容易寻来的浮生半日闲。
“白茶功同犀角,价比金贵,我们这里还有句老话,嫁女不嫁富家郎,只问白毫与银针。曼曼,家里面没有白茶,今天我带你去寻最好的白毫银针。”
傅临江这个男人,在感情上进攻的方式从不锣鼓喧天,而是春风化雨,温柔起来情话绵绵,浅吻缱绻,初始会让人觉得被小心珍藏,可许终身。
结局却是琉璃易碎,无处安放。
那天,许曼言挽着傅临江的手,参观如何采茶制茶,逛完茶园后,欢欢喜喜捧了三个茶饼回家。
一饼茶叶第二日打开,泡了一蛊,与傅临江共饮。
至于另外两饼,许曼言有别的想法。
“制茶的老师傅说白茶是茶中之药,一年茶三年药七年宝,我们今天喝一年茶,剩下的两饼存着,两年后喝三年茶,六年后喝七年茶。到时候经过时间沉淀,不同滋味都能喝到。”
傅临江闻言浅笑:“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年年带你去茶园买新茶,想喝三年七年的,也不难找,明日就可以给你寻来。”
许曼言瞥了他一眼:“自己收藏得来的茶,和外面直接买的,怎么能是一样。”
她和他,一个在乎的是情感赋予物体之上的特殊性,一个纯粹考虑便利程度和商业价值,同路相行,渐行渐远也许是迟早的事情。
一年之后,两人没有再去茶园。
两年之后,两人已经离婚。
茶经得起岁月沉淀,人的感情却未必如此。
如今那两饼白毫银针,已然错过了“药”的品尝阶段,变为“宝”,可既然是白毫银针,越陈越香,哪里会像傅临江说的那般。
不经放?
傅临江话里有话……
明显给她挖了个坑,还算定她一定会跳下去。
许曼言看着墙角旮旯里的纸袋,发了半响呆。
西米见她安静得过分,好奇问:“妈妈,你在看什么?”
许曼言语气沉沉:“洪水猛兽。”
望了望她目光方向,西米费解,“洪水猛兽,在哪里???”
许曼言眼一闭,终究还是像只被好奇害死的猫,去把袋子拿了过来。
里面的确是那两个剩下的茶饼。
以及,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