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事,许曼言带上西米慢悠悠往外走,走到校门口时,身后一辆黑色奔驰开过来,徐徐摇下车窗。
露出晨晨爸爸斯文儒雅的脸。
“有车来接吗,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许曼言晃了下手上的车钥匙。
不同于两位小朋友亲亲热热,试图隔着窗户社交一番,两个成年人轻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告别,各回各家。
与此同时,傅临江已经再次坐上开往R国的私人飞机,他在飞机上没有用餐的习惯,只喝了白葡萄酒助眠,打算在到达泰伦斯之前抓紧时间补觉,应付因为临时变更行程导致更为紧凑的日程安排。
万米高空之上,发动机噪音不息,空气干燥偏冷,偶尔遇上气流机身还会剧烈抖动,睡眠环境实在称不上舒适,趁着酒意在血液里挥发上涌,傅临江半躺在座椅上,眉心浅川渐渐放平。
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他梦见了广袤无垠的非洲大草原。
靠着留学时积累的人脉关系,在F国当地政府支持下,二十五岁的傅临江谈妥由国家牵头,布局海外的货运港口建设项目,成功在董事会确立了傅氏集团接班人的威信,为了奖励自己,也是在老爷子的首肯下,决定将三年无休积累的假期一次性全部休完。
他站在世界地图几米开外,蒙眼,用掷飞镖的方法决定去处。
手起镖落,地点,南非,开普敦。
深耕三年,初入公司察言观色、谨小慎微,每一次岗位调动靠的不仅仅是老爷子在背后推波助澜,更是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有过被其它董事别有用心穿小鞋压制,也有过逆风翻盘旗开得胜的志得意满。
在傅临江的身上,年轻人初出茅庐的青涩与毛躁在重重压力下被提前打磨得圆润光滑,久而久之有了与年纪不符的隐忍,克制,同时又保持着年轻人的果敢,锐意进取得一往无前。
商界老一辈谈起傅家独子。
——龙生龙凤生凤,又一位后起之秀。
——生子当如傅临江。
评价之高,可见一斑。
将旅行地交给命运决定,算是滴水不漏的傅临江,平生做的最不循规蹈矩的事情之一。
手往哪个方向用力,或许是潜意识的选择,命运早在默默观察,且相互呼应。
就像是猎豹在捕食之后,也要找一个地方打盹,养精蓄锐消化食物,为下一次的捕猎做准备。
哪怕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胜利者,傅临江早在丛林法则一样生存的集团公司里累了,倦了,需要喘一口气,需要呆在全自然生态、没有那么多人工雕琢,精心修饰的地方去调整身心状态。
所以,当修长手指捏住飞镖,凝神静气的那一瞬,傅临江几乎是本能的向往着以原始、狂野、粗犷著称的非洲草原。
纪录片里,莽莽苍苍的丛林与一望无际的草地交织而成的土地上,成群结队的斑马、角马在迁徙奔腾,羚羊、河马、狮子、长颈鹿时现踪迹……数不清的动物在这片广袤土地上诠释自然和生命之间的纽带是神圣而伟大的。
人类善于作伪,尔虞我诈,与此相比,动物之间的猎捕,互助,反而显得没有那么残忍,甚至因为生存本能和环境的恶劣而更高级纯粹。
傅临江没有亏待自己的习惯,他买了张“非洲之傲”列车的火车票,这列火车号称铁轨上的豪华游轮,每一节车厢俱是古董,服务配套设施不下于星级酒店,蒸汽动力,行程可跨大半个非洲,多处景点停靠,二十四小时住在风景里,将车厢窗户打开,窗户外就是犹如纪录片一样的旖旎风光。
他这人,看电视喜好与众不同,只爱纪录片,住进纪录片里算趣味相投。
想法是美好的。
到达当地第三日,还没坐上那趟闻名遐迩的列车,傅临江和随行的翻译,不知道因为食物原因,还是水土不服,都生了病。
翻译上吐下泻,脸成了菜色,干脆卧床不起。
傅临江哪怕早有准备,临行前打了几种疫苗,时间太短保护力还不到足够的时候,虽然不至于爬不起床,整个人神色厌厌,乏力困倦。
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的非洲之行在养病中泡汤,他难得的向朋友群发起求助。
某位正好调任非洲任公司负责人的同学告诉傅临江,前些日子认识一个亚裔混血的小美女,在做动物保护的志愿者,精通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中文四国语言,在本地生活了段时间已有相当生活经验,有几天假期刚好又想旅行,如果他不介意再多出一张车票钱的话,她可以充当助理和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