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小道,树下野狐店。那个随风飘动的灰色酒幔下,店家来回穿梭在酒桌上,旁边卖瓜老者吆喝道:“西瓜,又圆又大的西瓜,三文嘞!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三文嘞!”
卖瓜老者吆喝一番,又眯眼向酒馆瞧去,只因那野狐店外,坐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身量高大生平仅见的铁塔汉子、骑着毛驴的俊俏男子、可爱灵动的妙龄少女……这些奇形怪状的人凑在一起,将野狐店凑了个满。
几人风卷残云的清理桌上的东西,地上地下一片狼藉,店家叫苦不迭,若非开门做生意,不能无端的惹是生非,遇见这么一伙儿人,才不乐意做他们的买卖。更何况,这伙人携带兵器,其中几人脸上、膀子上还带着刀疤,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
旁边的几张桌子上,也不乏来往的过客,都是战战兢兢的找个角落,随意的点些东西,吃完匆匆离去,生怕惹上这伙人。
午时刚过,日头当空,炎热异常。两旁高大的翠绿柏树上,热气蒸腾,缭绕而上。蝉鸣声聒噪的响起,更衬的人心烦意乱。
有两骑踏着热浪出了城门,直奔城郊,马蹄轻快,背上两人一男一女,俱是一袭黑衣。黑衣上不带一点纹饰,只是款式新潮,是长安锦绣房中最新款的汉衣冠,再加上质地不凡,显得马背上的人精神奕奕。
这条小道并非官道,又不是就近的羊肠小道,往来的大客商不走,行人又嫌路途遥远。因此,道上少有行人,莫非和丫丫骑着快马,飞驰而去,丝毫不担心撞到行人。
不过数盏茶的功夫,策马而行的两人到了野狐店。
这江湖草莽中,英雄豪客向来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怎么痛快怎么来。可苍冥十八骑和莫非等人久在西荒苦寒之地,鲜少遇上美酒。大家劣酒喝多了,便对此不甚在意。
只要管饱管够,味道从来都不是太在意的事情。
见莫非和丫丫飞奔来,一跃下马,野狐店上方的十五一声轻笑,像个陀螺一样身子一转,就从房上落了下来。见桌上的酒壶中尚有酒水,朝莫非和丫丫一人扔了一壶,笑嘻嘻的向上一跃,又上了房顶。
吓得店家心肝直颤,虽说这野狐店像酒楼一般搞得有模有样,但是在城郊古道上开的酒馆,说到底名字不过是附庸风雅而起。实际上,和山间小路的酒馆茶肆并无甚区别,这酒馆的建筑,可不是什么红砖青瓦,雕栏玉砌。而是一个简陋的茅草屋舍,甭说承载这么大的人了,就算是一只稍大的鸟儿,店家都要担忧房梁会不会坍塌。
莫非和丫丫接过酒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朝着卖瓜老者扔了一锭银子,笑道:“把你的瓜都搬过来。”
卖瓜老者见了银子,顿时笑的眉开眼笑,乐呵呵道:“公子您稍等,小老二马上给你切好带过来。”
铁塔大汉直接站起,粗声粗气道:“吃个瓜切啥切,我来。”
说着铁塔大汉走了过去,一手捏一个西瓜,几声脆响,西瓜全部裂开。
吃东西没有什么斯文讲究,大家一人拿了一块,直接用嘴啃起来。
“过了霸州之后,我们就被悬天府盯上了。我猜……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意图了。”
旁边一个爪耳男子一边啃着西瓜,一边道:“早就想和这帮狗娘养的干一次了,偏偏二哥不让,憋屈!”
西荒是一个没有规矩的地方,在那里没有国度存在,没有法律存在,一切的自然法则离不开物竞天择,在那里,拳头就是硬道理。苍冥十八骑在西荒时,虽不至于滥杀无辜,但是也绝非易于之辈。尤其是莫非离开西荒后,他们少了约束,与人相对,但凡有不顺心的,动辄就是抽刀杀人。
回到中州之后,除了在霸州城杀个痛快之外,回到关内,众人分道扬镳,去报仇雪恨。结果让悬天府的密探盯上了,这种如蛆跗骨滋味非常让人不爽,若非因为孤身作战,顾忌到悬天府的势力,他们早就和悬天府厮杀起来了。
“嘿嘿……这趟真是没有白回来,中州的姑娘那叫一个水灵。唔……”一边嚼着西瓜一边想着前几日路过一个山村时,村旁的河边,洗衣服的少妇撅着的屁股又大又圆,偏又腰身极细,露出的白皙手腕,就算不用看脸也知是个水灵的姑娘。
“哼!”
十七妹冷眼打量了贼眉鼠眼的十三一眼。
十三置若罔闻,看着莫非笑嘻嘻的挑着眉。
“你小子以前就说了,遇见喜欢的姑娘就一闷棍敲晕她,咱们西荒出来的,做事干脆利落。她要喜欢你,皆大欢喜,要不喜欢你,你就算强迫也要让她喜欢你。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旁边的铁塔汉子憨厚的嘿嘿一笑,倒是苍冥十八骑中的另一个女子骂骂咧咧道:“就他那个卵蛋没长全的怂货?甭说调戏人家姑娘了,敢把那蚯蚓拿出来就算是贼胆包天了。”
十三一听四姐什么荤话都说出来了,当下脸上挂不住了,骂道:“他娘的!谁说我这里是小蚯蚓了。”
四姐一把手朝十三的胯间抓去,剽悍的样子令众人瞠目结舌。“老娘还不信了,小时候那根金针菇长大了?”
十三落荒而逃。
众人哄堂大笑,幸好这里是长安城郊,往来的都是一些平头百姓或者江湖的走卒贩客,倘若是被长安的那些学子看见了,免不得感慨两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饶是如此,那些不知道苍冥十八骑的吃瓜群众,还是被这个女子的大胆举动给吓了一跳。
几人笑闹间,远处的小道上,又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声音不大不小,但在这条路上,显得非常壮大。
吃完西瓜喝完酒水后,想着这些兄弟们风尘仆仆的赶来长安,莫非便向店家点了一些面食。
将将点完,那伙骑着马匹约么三十来人的队伍就已经横冲直撞的到了眼前。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