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姮不知道第几次看向袖子里面的手表,表情看起来已经不想一开始那么愉悦了。
许二爷皱眉,心里也有些疑惑。
昨天已经给宋恒珏提醒了,按照他这个性子只会早来不会迟到才对。
给杨青姮陪着笑脸:“杨同志,我小兄弟一向是准时的,今天来这么迟我也是没想到,最近他家里出了点事情,说不定是被家里的事情绊住了,你要不再等等?”
约好的十点,十二点了都看不见人,杨青姮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这段合作,一个连时间观念都没有的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契约精神,许二爷她信得过,她信不过这个人,要是到时候拿着她的钱跑了,她找谁说理去。
“不用了,我等会儿也有点事情,合作的事情下次再说吧。”她摇摇头,站起身来。
如果这次没有拉到杨青姮这个股东,生产线那边就要停产了,许二爷心里焦急,暗暗骂了宋恒珏好几次,面对杨青姮的时候却是厚着脸皮赔礼道歉:“杨同志,这次实在是我安排得不够妥当,你看你来也来了,要不然我们就地聊一下你最近那批布袋子吧,正好我这里来了一批新茶叶,你是有眼光的,也给我尝尝这茶叶怎么样。”
转过身去拿柜子里面用锡纸仔细包裹的茶叶,许二爷面色都扭曲了一瞬。
他脱了人从外省带回来的大红袍,一个星期都舍不得喝两次,现在却不得不忍痛割爱拿出来给杨青姮喝。
希望宋恒珏那小子快点来,要不然他这大红袍就白费了。
大红袍?杨青姮听见这名字,顿了顿,知道许二爷这次是下血本了,毕竟以后两人还要合作,也乐意给他一个面子,于是坐下来看了看手表,大方道:“也行,我再留半个小时,再长时间是不行了,我一点前是一定要回去的。”
今天出来之前说好了中午回去给姚英带饭回去,她怕老太太不睡午觉,熬着等她回去。
许二爷哈哈一笑,眼睛止不住往门外望。
茶叶刚刚泡上,门外传来一阵慌乱声,许二爷吓了一跳,毕竟见多识广,一把抓起杨青姮的手腕就推着她往水缸里面藏。
“工商局的来了,你先进去躲躲。”
杨青姮突然想起唐柏年之前说让她注意一点,心里也是有点发慌。
离上一次检查才过了几天,又检查一次,这么频繁,怕不是上面已经盯上他们市里了。
眼前一片黑暗,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工商局的,开门!”
许二爷把桌上的一只茶杯扔进床底,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打开了大门,操着一口乡音极重的腔调:“工商局?来俺家干啥?”
“少废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为首的视线在房子里面扫了一圈。
杨青姮在水缸里面憋气,明显可以感觉到一道视线朝着这边扫过来,如芒在背,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在附近看见可疑人员?”
许二爷手里的香烟按在门上熄了,挠了挠头,老实得像一只鹌鹑:“你们这话说的,外面这么大动静,我又不是聋子,咋可能听不见。”
为首的冷哼:“知道这里有人在做非法交易,你知情不报,有没有把国家利益放在眼里!思想不端正,你就是拥护西方资本主义的走狗,汉奸!明个儿就把你抓起来批斗!”
手往前一伸,后面两人会意,冲上来狠狠把许二爷的脸按在木门上。
几人张牙舞爪,压得许二爷脸疼。
表情一变,露出老实人特有的慌乱:“几位大哥,你们这话说的,外面那些人凶神恶煞,我一小老百姓,哪里敢跟他们对着干……你……你们这么说,那我刚才说错了,我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为首的人本想恐吓他帮忙抓人认面孔,没想到他居然改口了!
这傻大个!
气得牙根紧咬,但是身边都是下属,他不好毁了形象,深吸一口气,咽下一肚子火气。
对着身后两人命令:“你们两个把这里都搜一下。”
杨青姮屏息,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周围浓郁的酸菜发酵味更是让她大脑缺氧。
“咯吱。”是开柜子的声音。
“噗。”是掀被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