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槊儿又精进了不少。”姬夫人说。
“母后过奖。”
“这次回来多久?”
“会在雍城待上一段时日。顺便能看看世子。儿臣这次还特地从边地为世子带来些新鲜的牛乳、羊乳。”世子出生后,嬴槊是真心的喜欢这位弟弟。
“有劳槊儿费心了。”
“槊儿先回去歇息吧。顺便看看孩子。”妫夫人怕儿子累着。
嬴槊刚想告辞,忽然想起什么,问:“母亲,君父可是要进京勤王?”
两位夫人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
“儿臣想随君父同往京城。”
有从前的鲁莽经历,妫夫人宁可嬴槊每天在边关,也绝不能再犯错了。“天子驾崩,礼节繁琐,槊儿……”
“儿臣跟随太史大人学礼多年,不曾荒废。”
“姐姐,就让槊儿跟去长长见识?”姬夫人道。“妹妹听说,君上在槊儿这般大时,已四处游历,增广见闻。”
“妹妹,槊儿都要被你惯坏了。”
“母亲,儿臣一定紧随君父左右,不敢有半分怠慢!”说完,他竟跪了下来。
妫夫人怜爱地看着儿子,长叹一声。“也罢。此去王城,非比寻常,汝须谨遵君上、太史的命令从事。”
“儿臣谨记母亲教诲。”
两位母亲看着嬴槊远去的背影,相视会心一笑。
正月初四。
一条白色长龙缓缓向东延展。自穆公以下,人人紧闭着口,心情各不相同。穆公无疑是三千多人中心情最复杂的,他对此次东行没有任何把握。表面上,他仍保持克制和镇定,催促大军加紧行军。
太史赜对此行的结果仍保持着乐观的态度。所以,他还有精力把嬴槊留在身边,传授他礼乐知识。
临行前,妫夫人让嬴槊和太史赜同乘一辆车。这无疑是为避免穆公对他的猜忌。嬴槊人高马大,见太史赜的车小,索性将御者赶下车,自己替太史赜掌车。
望着嬴槊的背影,太史赜不禁想起多年前的穆公。这对父子的外型何其的相似啊。
“舅父,君父这次大张旗鼓地奔赴王城,却眼看着齐侯会盟天下诸侯,这岂不违背了君父多年的意愿?”
“也许君上已经悟出了这个道理。”
“什么道理?”
“会盟天下诸侯,图有虚名。进京勤王,却能捞得大实惠。”
“这是商人的作为,却不符侯爵的身份。”
“公子可知郑国的事?”
“连年遭齐国侵扰。”
“此次齐国于洮城主盟,郑国不顾侯爵身份,主动乞盟,何故?”
嬴槊侧着脸看了他一眼。“难道也是捞得大实惠?”
“和虚名比,保一国平安,岂不是大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