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老人明说,楚漠远和聂沉也能猜得出,那送东西给言珂的人,就是叶柏城了。
“那次我看见冯钧喝醉了酒,又在打那对母女,想上去劝慰几句,还没有进去,就看见那女孩儿,抱着一个玩具狗,瑟瑟地缩在床底下,抱着头不敢出来。满脸的泪痕。我原本想进去阻止冯钧不要再打他媳妇儿了,却不想,那女孩儿突然从床底下钻出来,手里拿着一片被砸碎了的玻璃杯的碎片,一下子就扑过去扎进了冯钧的后背……”
他说道这里一哽,似乎想起了他当时看到的画面,瑟瑟地抖了抖,声音也变了调。
楚漠远的身体微微的一僵,目光被黑暗笼罩住,已经看不清任何的情绪。
“哎……那冯钧,死了也好,死了也好!”老人感叹唏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能找到那对母女,将她们安顿好,让她们好好地生活,那就好了。”
“会的!我会的!”楚漠远的声音好像是从嗓子中艰难的挤出来的一般,却哽咽而酸涩。
他会的,他会好好地对待言溪,将她以往该享受到的缺失的温暖和快乐补偿回来。
而且,她现在过得很快乐!
老人不过是感叹一下别人的往事,却真的是事不关已,何况那些事情已经过去,走出了他的生活?
他说完,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而楚漠远却如雕塑一般,久久地坐在那里,都没有再动一下。
“先生?”聂沉担忧地叫了他一声。
“我没事。”楚漠远轻叹一口气,缓缓地起身,动作沉缓迟钝,仿佛他身上压着千钧的重量。
言珂当初怀着言溪嫁给冯钧,还和叶柏城藕断丝连,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就算再爱那个女人,也不甘心头顶上带着绿帽子吧?
也许他平常的时候能够克制自己,对言溪母女关爱有加,但是当一种负面的情绪堆积到极致,喝酒也无法排遣的时候,就会变成暴力和仇恨。
也许冯钧爱着言珂,但是也怨恨着言珂……
他起身,走到床边,目光紧紧地看着床底下,似乎看到了当初那个害怕恐惧的女孩儿,抱着玩具狗,瑟瑟地躲在底下发抖……
他索性坐在了床上,似乎感觉有些疲惫。
突然间床下似乎发出什么声音,随着他坐下的力量,好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赶紧起身,俯身到床下看。
床下一团奇怪的阴影,他伸手去摸了摸,毛茸茸的一团,他蓦地一顿,将那团毛绒绒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只玩具狗!
“这狗?”聂沉看到楚漠远拿出那只全是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狗,微微一愣,说道:“这狗,言溪小姐果然有,她没有记错。”
楚漠远的手微微的颤抖,目光落在那只玩具狗上,满是灰尘的狗全身灰蒙蒙的,脏兮兮的。
狗身上,却有一块块深色的痕迹,在黑暗中看得似乎不是很清楚。但是楚漠远却观察得很仔细。
血!
这玩具狗上,深深浅浅,布满了斑驳的血迹,铁锈斑斑,泛着黑色,似乎已经留在上面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