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他说,“甜的。”
她在那一刻僵在原地,不可思议的记忆一帧帧回溯,一模一样的苦味,为什么会这么苦,她还以为今天的蛋糕也坏掉了。
他伸手把她唇边奶油擦掉:“发烧有可能会缺锌,这样吃东西就没有味道,一会儿给你买点锌片,吃几次就好了。”
路栀怔怔看他。
蛋糕放过一夜,和十岁生日那年一模一样的过场,吞过几次锌片,她再次伸手——
这次是甜的。
原来那天的蛋糕没有坏。
苦是她的味觉,不是他们留下的蛋糕。
路栀难以置信坐在那里,像是跨越十一年,终于与那时的自己对话。
原来也不是只有听话,才有资格吃到好的蛋糕。
原来也不是做我自己就不能被爱,但在被爱的这一刻,才终于有勇气与过去的某一刹那和解。
她捂住脸,听他问:“怎么哭了?”
她摇摇头,更深地扑进他怀里。
初七,外面的店铺在短暂休憩后,开始大面积陆续开张。
路栀在家里上上下下找遍,才在三楼找到他,他正从庄韵的茶室里出来。
路栀:“你跟我妈聊天了吗?”
但很快,这个念头又被她抛之脑后:“我家离那个音乐厅好近,今天要不要去?”
等到上车,她从副驾驶看出去,熟悉的络绎路,靠近人行道的斑马线上,有一片镂空的枫叶。
路栀正低头看着,忽然听他道:“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你拿了把伞,对性骚扰别人的老头重拳出击。”
路栀:?
路栀:???
“你看到了??”
他挑了挑眉:“我看到,很奇怪?”
路栀陷入漫长的沉默,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后来结婚的时候也知道那个是我吗?”
“当然知道。”
路栀:“…………”
早知道他一开始就看到了她的本我:“那我刚结婚的时候不是白白装乖了吗?”
像是没太听懂她的话,他道:“什么?”
“就,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表现得非常乖巧,听话,懂事,当时我过生日的时候没和你说,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我觉得……”这话是有些难以启齿,“你喜欢的那部分乖巧的我,都是我装的,我一旦开口,就悖离了。”
车忽地停下。
他像是需要花些时间确认她的话,虽然这些的确都是中文:“你,乖巧?”
路栀:?
“怎么呢我不乖巧吗??”
“爬山偷偷坐缆车,我饿着肚子看你在里面吃完一整份薯条,嘴角还有番茄酱;送我的眼镜根本不是给我买的,”现在想来也是,“估计又是你那个什么男主,借花献佛。”
“给你做了几个小时的爆浆蛋糕,你吃几口就嫌腻,美其名曰觉得我辛苦,其实让我当你垃圾桶,把剩下的全吃完。”
“喝醉了坐我肩膀上,看别的男人挥荧光棒,敢在傅言商头顶蹦迪,谁能有你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