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拨了通言青予的电话。
几秒后,对方接了,她听见那边步履匆匆却沉稳的声音。
“BB?”
“哥哥,你回来过?”
“知道了?”
“嗯,怎么不叫我?”
“你好不容易睡踏实,就没叫了。”言青予歉意道:“BB,你房里有幅未画完的油棒画被风吹在地上,哥哥不小心踩了一脚,脏了,对不起啊。”
陶梦回头,看见那幅未画完的画正好端端的贴在画板上。
脏吗?看着不脏。
她微笑道:“没关系,那我待会扔了。”
两分钟后,那幅油棒画落进垃圾桶。
沾有褶皱的纸上,用昏沉晦暗的着墨勾勒出弥弥光景,寥寥几笔描摹出一个身形挺拔温润的男人轮廓。
*
扔了那幅未画完的油棒画,好像也就揭过那天的相逢。
港城很小,小到同圈子避不开来往。
可港城又很大,大到陶梦再也没有遇见他。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要开始准备写毕业论文。
陶梦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写论文,就是外出拍短视频。
一月二十三日,天大雪,满地银霜。
陶梦围好围巾,遮住大半张脸,背着单反出门了。
她喜欢冬天,爱它银装素裹后的颓败,但她不喜欢呆在狭隘的小空间吹着憋闷的热空调,喘不过气,脑子像生锈一样钝住。
陶梦没有坐地铁和公交,刷了卡,搭了一辆露天巴士驶向港城的郊外。
她靠着椅背,洋洋洒洒的雪粒落到她的头上、肩上、眼睫上。
沿途的风景百看不腻,陶梦时不时举起单反拍几张或录几段小视频。
四十五分钟后,她抵达郊外的枫林。
这片枫林具体叫什么,无人知晓,但大家要是想来这,都会用粤语的调调说去“情深唔壽”。
陶梦的粤语很一般,第一次念这儿,说得怪拗口。
寒冬凛冽,枫林光秃秃一片,深秋时节金黄的叶子已经掉在地上化为泥土成了来年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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