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莲手剥栗子。王秋莲:
“靖城在良县的北端,有一天的车程。也没啥好玩的,不过还是比良县要大些。”
又说:“我丈夫是一名复员军人,分到云交四团工作,我便跟着过去了。”
贾中华:“云交四团,那岂不是跟我们是一个单位?”
王秋莲:“你也在云交四团工作?”
吕玉仙:“他在良县的云交四团,他是我丈夫。”
王秋莲:“哦……!”
又说:“靖城的云交四团可是总团,良县的不过就是两个分队。”
大家边说边剥着栗子吃着,大竹筐很快就见了底。灯泡忽然闪亮了一下,又漆黑下再次挣扎着闪亮。吕玉仙:
“来电了,快将蜡烛吹灭。”
孟浩然转身过去将灶台上的红烛吹灭。
虽然只是十五瓦的灯泡,但相比蜡烛还是要明亮许多。吕梅仙瞟了一眼桌上公爹跟前的栗子壳堆得最多,脸色便稍下沉。吕梅仙:
“爹,您要少吃点?这栗子撑人!”
孟浩然也拉下了脸:“管他的,难得大家过个节。”
吕梅仙:“我看他刚才吃饭就整整吃了三大碗,我怕他撑着。再说了,这栗子又难消化。”
孟浩然的娘接了句:“咋地,还能撑死人不成?我只听说过有饿死的。”
贾中华:“亲妈,的确有撑死的。我家二大伯就是去年过中秋节时放开吃撑死的。”(云南人称嫂子的父母亲以及姐夫的父母亲都是以“亲妈、亲爹”称呼。)
王秋莲一脸的惊奇:
“中秋节能放开吃,他在什么单位?”
贾中华:“他在南边的云锡开矿。”
又说:“听说顿顿是腹中饥,中秋节那天却放开随你吃饱饭,结果……”
孟浩然提高嗓门打断。孟浩然:
“我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好好的过个节什么活呀死呀的!”
又说:“是不是成心添堵?!”
王秋莲见孟浩然不悦,忙起身告辞。王秋莲:
“二姐,我妈还在屋里等着我呢,你把针找给我?”
十五瓦灯泡红影的灯光交织着汇聚天井的月色,它们相间相融暗淡地调试着,调试着这家人中秋团聚中预言的灰色悲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孟浩然的娘便在大楼上哭天喊地地闹腾开来……
预言它有时就像玩笑,你不预言它不报到。
孟浩然的爹直挺挺地躺在大楼床上,浑身已经冰凉。
原来听了贾中华言语后,孟浩然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也顾忌几分。那种顾忌是对穿不透意识形态迷信的一种担忧的顾忌。原本巷巷口出门左转过去就是旧时的乱葬岗。因了孟浩然心里只怕沾惹到那一类阴物,又想之前吕玉仙夫妻半夜起床撵鬼的神叨话语,如此,中秋节夜,便劝父亲上了大楼二老同居住。但是,该发生的并不是躲避便能避开。孟浩然胡思乱想着。吕梅仙则又是抹泪又是慌忙,出出进进六神无了主张。孩子们也是跟在她身后,一会儿上楼,又一会儿奔下去。
孟浩然拇指含在嘴唇中,好似在吸吮着,眼睛盯紧他爹躺直的床脚。也不知道在想啥,倒像是不慌不忙能坐稳阵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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