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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窦羽在七百年前的网络上查了他们是如何讲课，还去找了一根用来指屏幕的教鞭。但他不想站着上课，太便宜程璋了，就和程璋坐在一起。

&ldo;其实最开始，是从你们那个年代作为的。&rdo;窦羽说，&ldo;比如那时候，已经开始了无人车驾驶的试行，在一些城市，无人车已经可以自动送货投递了。但是……&rdo;

窦羽突然发现，在屏幕的边上，有一个小方块，显示着正在上升的曲线。

&ldo;那是什么?&rdo;窦羽问系统。

&ldo;那是人类tv正在攀升的收视率，&rdo;程璋淡淡地回答，&ldo;从我昨天晚上回房间开始，它就开始显示提醒我了。机器人为什么事业心这么重啊?&rdo;

&ldo;这是写在他们代码里的，&rdo;这个问题，窦羽倒是可以回答，&ldo;是最后一个人类程序员提出的，他是消极派，看到人类的急剧减少，预测最终人类会灭绝。他认为应该给所有机器人添加这个代码，在人类消失以后，给予机器人继续工作的意义，人工智能的世界仍然要继续运转下去，而不是一起灭亡。&rdo;

&ldo;他写了什么?&rdo;程璋好奇起来。

&ldo;科学没有终点，人类不是尽头。去激发科学的奇妙，去丈量世界。&rdo;窦羽说，&ldo;其实有点太虚无了，但人工智能大概是明白了。&rdo;

程璋不再说话，窦羽本想继续他的教学计划，但这样总是不行的，又停下来问程璋：&ldo;你怎么了?&rdo;

&ldo;我在想，&rdo;程璋刚才是被震惊到了，缓过来才慢慢说，&ldo;如果机器人的存在是需要意义来维持的，那……他们还是机器人吗?&rdo;

窦羽看着程璋，他这个样子还真像一个老师，看着班里最笨的小孩终于明白了一加一等于二。

&ldo;当然需要意义。每个机器人生产出来，都有任务在，处理的事情直到报废才停止。那个程序员思考的是，要赋予这个社会继续运转的意义，让人类文明被顺带着留存下来。可是人工智能是会学习的，他们早就有了新的意义，你没发现吗?他们学会了娱乐。&rdo;

如果说，对人类的天然善意，是因为写在了定律里。那人工智能进化的那一部分，就是对人类感情的好奇心。这不是谁写进去的，也没有人类会要求机器人对这个感兴趣。可是七百年后的世界里，不仅窦羽会无聊，机器人也会。

&ldo;他们不是你想象的机器人。&rdo;窦羽知道该讲什么了，&ldo;今天的第一课，程璋同学，他们是新的生命。&rdo;

海盗悄无声息又溜了进来，强行跳到他们中间，正在喵喵叫。

程璋没有说话，他想不出说什么。发现人类消失这波刺激还不够，他正在遭受又一波冲击。

孤独感笼罩了程璋，他总算意识到，这个世界，只有他和窦羽是同类。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程璋的社交能力没问题，也并不缺少朋友。窦羽在这方面就似乎有些欠缺了，毕竟，他并没有什么和人相处的经验，又笨拙又别扭。直到现在，程璋才发现窦羽是多么聪明的人。并不在于窦羽能轻轻松松就给他架构出七百年前的网络世界，而是窦羽不知道多早之前就意识到了一切，并且接受它。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人类会灭绝了。窦羽说得又不太对，这和恐龙不同，和渡渡鸟不同，人类是有选择的，这就是人类最后的选择。

程璋觉得自己的人类中心主义又犯了，他以前就和老师争辩过，来到这里，他又想起这茬。

人类并不是没有机会继续生存下去，他们可以克隆，甚至可以同性繁殖，即使科技的发展不如预期，也没有到非要灭绝的地步，机器人也没有屠杀过人类。

是人类选择不再延续这样的生命。

注：

1让双方一起努力，去激发科学的奇妙，而不是科学的恐怖。携手并进，我们探索星辰，战胜沙漠，消除疾病，丈量深海……

‐‐约翰&iddot;f&iddot;肯尼迪

2去世亲人可以通过数据再现的梗来自《黑镜》。

第八章

窦羽在想，自己是不是刚刚打击了程璋的积极性。

他试图安慰，可又找不到话说，毕竟事实就放在这里，人类就是消失了，他也不能给程璋变出一群同类来。

&ldo;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rdo;窦羽说，&ldo;其实也没有彻底灭绝嘛。&rdo;

&ldo;是啊，&rdo;程璋只好说，&ldo;还有你这个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人类。&rdo;

&ldo;我算人类吗?&rdo;窦羽突然怔住了，他想了想，问程璋这个问题，&ldo;其实也不一定吧。&rdo;

程璋吓了一跳：&ldo;你怎么了?没事吧你?&rdo;

&ldo;就是刚刚冒出来的一个想法，&rdo;窦羽耸耸肩，&ldo;其实这个东西并没有办法证实啊，痛觉、感情、思维模式，人工智能都可以模仿，并没有什么是不可代替的。那我有可能只是一个高级的模仿人类的实验品，甚至我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情，比机器人还机器人。&rdo;

在人工智能时代长大的窦羽，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也同样是人工智能，比起程璋他有着更丰富的经验。

&ldo;我曾经制作过机器人，&rdo;窦羽回忆说，&ldo;其实过程并不复杂，我选了质量最高的人造皮肤和器官，把人类的每一种表情和肢体语言都输入进去，构建了神经网络。但后来，我把她销毁了，销毁智慧型机器人是需要评估的，但我不用，我有这个权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