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从另一个笼子抓出一只鸭子,示意他看,又说:“鸭子也是市价,四十六文。”
“各来两只,后院还有,不过给年节多预备几只。”
厨子说道。
“行。”
裴厌答应一声,正好够,各逮了两只,直接用稻草缠住鸡脚鸭脚,方便厨子和帮厨提进去。
鸡蛋依旧是八文的价,有人卖到了九文,裴厌见高府给钱痛快,想长期揽住这门生意,哪怕只冬天来送,也能挣不少,就没提价,而且八文对他和顾兰时来说,已经是高价了。
鸡蛋六百五十六文,两只母鸡八十四文,两只鸭子九十二文,拢共八百三十二文钱。
接过碎银和铜板,裴厌眼里带了一点笑意,问道:“老兄,年后府里还要鸡蛋吗?”
十五元宵过后,正月才过一半,天冷,鸡蛋依然少,厨子见他询问,就知道鸡蛋长期都有,不用他费心踅摸,哪有不愿意的,开口道:“到时候前来问问。”
“行。”
裴厌点点头,见对方进了门,不再言语,收拾好竹筐鸡笼,牵着毛驴往巷子外后,顺便吆喝道:“老母鸡,活鸡便宜了。”
临近年关,鸡鸭涨了几文,他老母鸡卖四十二文不算贵的,收来花了四十文,从中赚一两文钱的薄利。
雪花还在飘,不断落在行人肩头,有人走一走就要抬手掸走,省得衣裳湿了。
没吆喝多久,最后一只老母鸡卖了出去,裴厌把鸡笼放好,收了钱揣进怀里,再不用耽误,直奔镇口而去。
今天卖了五只鸡鸭,都是两文的利润,拢共赚了十文钱,不多,慢慢积攒起来就好了。
*
腊月二十二,总算有了太阳,只是阳光威力弱,不足以让冰雪消融。
杀猪匠还没来,见时候不早了,裴厌和顾兰瑜去后院抓猪,顾兰时和花惜霜在灶上忙。
今年他俩杀猪早,他打算让家里人都来吃,炖骨焖肉,再弄个辣炒猪杂,再弄几道其他菜,冬笋菘菜萝卜豆腐,泡些木耳黄花菜,还有干扁豆干豇豆,要说这顿饭,都和年席差不多了。
他俩人少,也没什么别的亲戚,一年到头,有事都是家里人帮衬,做一桌饭,喊上爹娘哥哥,还有叔伯婶子来吃,再喊喊村里平时交好的,人家愿意来,他俩自然高兴,一个村子住着,和和气气才是正理。
“兰哥儿!”
方红花的声音响起,吃肉这件事肯定不能落下她,昨天下午顾兰时特地过去说了,这不,想着孙子要做饭,她赶早过来帮帮忙。
因她在这边待的久,早已熟门熟路,大黑它们没有乱叫。
“阿奶。”
竹哥儿从柴房出来,提了一篮干树叶子和松针,要做引子使,洗菜要有热水,不然冻得慌。
他今年长了个儿,脸型轮廓和顾兰时有三分相似,越发出落,眉眼带了几分自身独有的天真憨气,两人一看就是一家人,但相貌又明显不同。
“我们竹哥儿也在呢。”
方红花看见孙子笑眯眯的,又夸道:“都知道帮忙了。”
“阿奶。”
花惜霜从灶房探头。
方红花一边卷袖口一边往里走,笑着说:“哎呦,都在呢,霜儿,可别用冷水,年轻家家的。”
灶房一下子热闹起来,祖孙几个说说笑笑,没一会儿,裴厌和顾兰瑜把肥猪抬了出来,直接搁在院里的长桌上。
没多久,杀猪匠刘信总算进了门。
宰猪接血,烫毛剥皮,样样活落在他手里有条不紊。
狗围着乱叫,被裴厌训斥之后,不敢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