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什么的太low了,他一般都选择耍赖。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陆晏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感觉不合适,默默咽了下去。不是说要在一起的吗,怎么又反悔了……祈绥陪着陆晏赶到考场外。彼时徐修然几人已经等在那儿。双手环胸,气焰极其嚣张。“哟,这不是陆晏吗?来学校了?”陆晏冷眼一扫,默默把少年往身后一拽,挡住了前面的人。见状,徐修然眼梢一勾,噗嗤笑出来。“陆晏,你胆子大了啊,居然都敢站出来跟我作对了,忘了你以前都不敢还手的模样了吗?”陆晏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冷漠自持,不带半分感情色彩。冷声,“徐修然,别触碰我的底线。”“你的底线?你他妈能有什么底线?你……”话音未落,考场铃声突然打响。徐修然止住了喋喋不休的嘴。瞪陆晏一眼,进去了。上午的考试风平浪静,中午没发现什么异常,快下午了也没个特别的。祈绥不信他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铁定在悄咪咪地密谋什么。果不其然。考试考到一半,徐修然忽然放下了笔盖。举起手来示意要去上厕所,平日跟他鬼混的几个人也一套全体起立,陆续出了教室。考试时间不够,无异于放弃这次的联赛资格。祈绥瞅了眼还剩大半页没写的试卷,以及前面坐姿端正的少年。举起了手,“老师,我也要上厕所!”祈绥晚了一步,徐修然几个不知道去了哪儿。他靠在墙壁上气喘吁吁,没有头绪。迎面走来一个乖乖软软的小姑娘,瓷娃娃般的脆弱漂亮,琥珀色的眸子剔透。像是二级的学生。祈绥招了招手。“同学,麻烦问一下,你有没有看见刚刚三级教学楼那边下来的几个男生,往哪里去了?”女孩子停住脚,捏着手里几张薄薄的纸,隐约可以看见最上方“检讨书”三个字。她思索片刻,随即指了指校外的方向。“好像出去了,梧桐巷那边。”“谢谢!”祈绥双指并拢,潇洒地冲她敬了个礼。拔腿就往外追。徐修然打定了就算不能保送,也要和陆晏同归于尽的心思。跟几个狐朋狗友密谋等陆晏考完试路过梧桐巷,就套个麻袋把人捂住暴揍。让他参加不了明天的考试!祈绥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在里面捡棍棒,手上的麻袋也准备好了。“修然哥,你看,是祈绥!”徐修然脸色骤沉,回身凝视站在巷口的少年。平安夜的雪色恣意,白茫茫的覆盖住了枝桠高墙,唯有胸腔跳动的心脏不冷。祈绥扯紧了手上的绷带,血色隐隐沁出,纯白色的火焰跳跃其中。“徐修然,我们有笔账该好好算算了。”-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后桌的少年不翼而飞,徐修然也消失了,陆晏一直心神不宁,强烈的不安将他笼罩。平常一个小时就能做完的卷子,他愣是到现在才勉强停笔。不自觉的,在试卷上用劲极大的割裂出纸痕——“绥,绥,绥绥,绥绥绥绥。晏。”“老师,我要交卷!”陆晏一路狂奔出学校。彼时冬夜已至,路灯下的纯白零碎又招摇,寒意刺骨,大腿传来的疼痛一时让他有些难捱。地面湿滑,陆晏摔了一跤。又艰难地爬起来前往梧桐巷。他知道,祈绥在那儿,一定在那儿……徐修然一行七个人被祈绥打趴,神力压制狠狠踩在脚下,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祈绥!出人命你要负责的!”“你这是在违法!放开我,放开!!”梧桐巷干净清幽,附近有一缸蓄满的水池。祈绥一路揪着徐修然的头发去了那儿,将人死死往里面一摁,直到喘不过气了才提起。“犯法?你现在知道犯法了?你霸凌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犯法!”“徐修然,你以为你多大的能耐呢跟我叫板?霸凌,你懂什么叫霸凌吗?”祈绥又将人往水池一摁!雪天的温度彻骨,缸里的水也寒气逼人。“咕噜噜!”“祈绥,放开我!唔…祈绥!啊!放开!”徐修然鼻腔里的水倒灌,直接顺着喉管进入。他快被呛死了!“徐修然!我警告过你!离陆晏远点,也别来招惹我!你以为老子还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瞎转悠的孬种吗!”祈绥眼眸殷红,纯净的雪色都抚不去他浑身暴涨的戾气,几乎是要将人置于死地!“徐修然,霸凌啊!霸凌陆晏,霸凌向恒,还有其他人!你尝到是什么滋味了吗!”“祈绥!放过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神的怒火滔天,凡人不可幸免。少年手上蜿蜒的鲜血顺着腕骨流下,滴在徐修然的脑袋上,又顺着弧度钻入他的眼睛里。梧桐巷外。少年跌跌撞撞的身影狼狈,穿梭在大雪瓢泼里,坚定地奔赴某个方向。“祈绥!”陆晏出现。祈绥怔住,看到地面上冒出的一个人影。晕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抄起旁边的一根铁棍,对准他的头颅就要落下!陆晏的速度快到几乎是个奇迹,猛地一把拽过了少年的胳膊往旁边一躲,紧紧护在了身下。而那人反应不及。手里的铁棍狠狠砸在了徐修然的头上!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后,世界归于平静。-祈绥带着陆晏出了梧桐巷,留下身后的一片狼藉,不满地嘟囔。“你怎么来了,你考试考完了?检查过没有……保送名额很重要的!”“绥绥。”陆晏充耳不闻的抓起少年的手,绷带已经被血浸湿,衣服上也到处都是血。“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小伤而已,去医院做什么?我伤了人,你不怕我被关进警察局吗?”祈绥笑眯眯地故意逗他。陆晏眸光微闪,声音哽咽了下。“跟你没关系,是我干的。他们长期霸凌,我有足够的作案动机。”“可他们会指证是我啊,而且徐修然……虽然死不了,这辈子也只能当个脑瘫了。”他将永远成为一个植物人,再无霸凌的可能。陆晏抬起眸,眼圈酸涩,呼吸差点儿不上来。“我不会让你去坐牢,不可能。你没有错,是他们先动的手,是他们罪有应得。我……”我不会抛下你,不会,永远不会。“陆晏。”祈绥表情忽然严肃,伸手将少年抱住。一字一句地强调。“你要记得,今晚你和我都没有去过梧桐巷,是他们自相残杀,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与我无关,更与你无关。”“他们的前程将断送于此。”“而你,我的陆晏,你将被保送,前途一片坦荡,永远活在阳光下。”“没有霸凌,没有欺辱,你只会有我。”“所以,我们在一起吧,永远在一起。”陆晏心脏抽搐,类似于告白的一番话,是他十八年来从未听过的字眼。双手揽在少年的腰间,将人搂得更紧了。“绥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少年的哽咽声轻微地回荡在耳畔,带着他两年的不甘与憎恨,一起淹没于十二月的漫天大雪里。“别难过啊,替他们有什么好难过的。”祈绥推开他,勾翘的眼尾微微往上挑。“陆晏,今晚平安夜。平安夜要吃平安果,或者你有什么要许的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