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说的这个怕是再也不可能了!我刚刚正想提起此事。前不久西洲节度使黎光全家遭遇火灾,无一人存活,连其独女黎慕白也葬身火海。真真的是天妒英才啊!唉······”
灰衣男子叹息连连,一直比划的手也软了下来。
黎慕白正在添柴的手一松,“砰”的一声,一根木柴砸入火堆里。
登时,火星乱迸,烟灰四起,几颗火星子趁势落在她手背上,她亦未拂去,仿佛入定了一般。
好在众人都在追问黎光一家火灾详情,无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举止。
一阵扼腕叹息,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黎慕白望着手背上的几颗火星,从暗红到暗黑,从暗黑到泛白,直至化成灰烬。
灰烬下,是早已赤红的皮肉。
······
“孩儿他娘,我们也去烤烤火吧。”
一个白发老伯背着个竹筐,和一个着长袄挎包袱的大娘,一起朝火堆走来。
众人见状,挪了挪位置,两人道谢后坐下。
“今年这天气还真怪,立春了还这么冷!”白发大伯放下竹筐,一边烤火一边问,“叨扰一下,敢问还要多久开城门?”
灰衣男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快了!”
那大娘在黎慕白身旁坐下后,就解开包袱,拿出一些糕点来。
“天太冷,都是赶路之人,一起吃点东西暖暖身体吧!”
说着,那大娘就开始分发糕点,满面含笑,甚是热情。
“这糕饼都是我老婆子亲手做的,干净得很,你们放心食用,我们带了好些!我家孩子从小就爱吃这个,如今我那小女儿也快要生孩子了。这次,我和她爹特意到京城看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生之前赶上······”
几人听到此处,本想推辞的手,都纷纷接过糕点,目露忧色,对着仍在絮絮说道的大娘点头致谢。
“你们多吃点,我这里还有满满一筐子吃食哩!”白发老伯拍着竹筐呵呵笑道。
大娘塞给黎慕白一块荷香糕。
黎慕白握着软软的、似乎还散发着荷香的荷香糕,眼眶就湿了。
曾几何时,每至夏日,母亲就会做上许多荷香糕,吃不完的就储存起来,留着慢慢吃。
而她,最喜欢吃的也就是母亲做的荷香糕,即使天天吃也吃不腻。
那股子淡淡的荷香,至今仍留在齿间,久久难散。
分糕完毕,大娘与白发老伯又低声絮叨去了,黎慕白隐约听到两人在讨论他们小女儿生孩子的事。
“我听说大理寺卿王赟是当今中书令王大人之子,年轻有为,擅长破案,这种事应该难不倒他。”一年轻男子持着一块糕,看了看那大娘,朝灰衣男子低声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王大人前不久带着儿子回乡省亲去了,现京中都盼着他们快回来呢!唉!”灰衣男子低低叹道。
“敢问您说的王大人可是当今的中书令王岑王大人?”
黎慕白握紧荷香糕,睫毛连颤,声音如飘絮的雪。
“正是当今中书令王岑王大人。听闻是他母亲病急,这春节刚过,他求得圣上恩准后,便立刻带着儿子启程回老家去了!谁料,他甫离京,京中就发生这等事,唉······”灰衣男子声音愈来愈低。
黎慕白只觉眼前空茫茫一片。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