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嘉卖完柴从城中归来,若是——”他望着她,沉吟半晌,“阿暖,你听我说,那些人的目标本就是我——”
“错了,这个目标亦包括了我!”她打断他的话,“离京前,我已猜出那胡人小孩是特意冲我来的。”
他的手陡地捏成拳,俄而又无力松开。
“终究是我连累了你!”他看着她苦涩道。
“不!”她亦看向他,“当日选择亲自去紫宸殿解朝莲公主之案,我是心甘情愿的!”
她的眼底,光华如璧,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赵曦澄重又慢慢收拢手掌,仿佛想要握住什么似的。
彼时,一朵微云正停于小窗之中,与她纤细的身影相映成画,一同倒刻在他眸中深湖里。
她从箱笼里拿出一天青色小瓷瓶,倒出一丸药,服侍他服下,又给他的伤口换好金疮药。
见伤口没有肿胀起来,她暗暗庆幸这药的效果真好,心想依这样下去,不出几日,他应可如常活动了。再过些时日,待伤口彻底痊愈,他右手应可恢复到之前的力度与灵活度,到那时他就可再度使剑了。
“你好生休息,我陪着你。”她把他的剑放到一旁,嬉笑道,“你要快快好起来,我们就可快快离了这里。我还等着你教我习剑呢!”
赵曦澄瞧着她眉眼弯弯,一直紧绷的心弦不知不觉松弛下来。他依着她之意躺下,不一会还真沉沉睡去了。
黎慕白收拾一番,拈了一块枣糕吃了,掏出赤玉彤管,只用管尾的白玉梨花蘸茶在手心涂画,默默思量着覃簪头上的玉莲花钗子与家中火灾之事。
日近晌午,覃簪扣门唤他们二人用饭。
黎慕白谢过,以阿兄需静养为由,照例把饭食端进小屋内。
饭是寻常米饭,菜是新鲜时蔬。黎慕白用银针验了,与赵曦澄一道用过,又拾掇干净,出去帮覃簪刷碗等,并闲闲聊了几句。
为不引起覃簪疑心,她暂时未去探听那玉莲花钗子的来历。
回屋后,赵曦澄坚持让她先歇晌。
昨晚她彻夜照料赵曦澄,今见他精神较之前好了些,想着今晚可能的变数,便不做推辞,很快就趴在小几上睡了。
午后的日光炽盛,被小窗一筛,照进屋内,却只余淡辉了。
微风吹乱她的碎发,又奔向他。他怔怔地伸出手,想去替她把碎发捋顺。
青丝缠上指尖的霎那,他的心跳禁不住快了一拍,手随之一顿。
犹记离京前,父皇私下交待他,教他抽空去西洲边境的一处山中转转,并让他携上她去那山涧边的小院落里歇上一歇。
他一遍又一遍思索着父皇的话,暗忖待她醒来后可否要告知她,却突听她呓语起来。
视线一低,只见她眉尖深蹙,似是痛苦至极。
他以为她又做噩梦了,忙要去唤醒她,却听见她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来。
赵曦澄神色骤变,手指停在她耳畔的一寸之遥。
风很快吹散了指尖的青丝,只余空无给他。
最终,他放开手,任凭她鬓边碎发自由飞扬。
待黎慕白醒来时,已是翳翳起炊烟。
左嘉从西洲城里买完柴回到黄家村的家中之际,覃簪刚好备好晚膳,黎慕白刚把屋里的烛点燃。
她提着剑从小窗后觑去,只见左嘉披着暮色,脚步匆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