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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她诧异地望着他，没想到学校最大的图书馆&ldo;徐北林纪念图书馆&rdo;原来是他们捐的。他从来就没有告诉她。

&ldo;是爸用祖父的名义捐赠的。&rdo;他耸耸肩抱歉地朝她看，好像表示，他无意隐瞒，只是认为，这些事情跟他无关，他还是他自己。

后来，话题又回到绘画之上。

&ldo;你最近画了什么画？&rdo;徐文浩问。

&ldo;我已经没有画画了。&rdo;她回答道。

&ldo;为什么？&rdo;

&ldo;我眼睛有问题，不可能再画画了。&rdo;

&ldo;你的眼睛有什么问题？&rdo;他关切地问。

&ldo;我会渐渐看不见。&rdo;她坦率地说，&ldo;我患的是视觉神经发炎，我的视力在萎缩，也许有一天会完全看不见。&rdo;

&ldo;那天也许永远不会来临。&rdo;就在这刻，徐宏志牢牢把她的手握住，投给她支持的一瞥。

&ldo;那很可惜。&rdo;徐文浩朝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明白的样子。

然后，他站了起来，说：

&ldo;来吧，我们去吃饭。&rdo;

徐宏志把苏明慧送了回去，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来。临走之前，他在床畔给她读完了福尔摩斯的《吸血鬼探案》。然后，他把灯关掉，压低声音吓唬她：

&ldo;我走啦！你自己小心点。&rdo;

她滑进被窝里，两条手臂伸了出来，没好气地说：

&ldo;我不怕黑的。&rdo;

刚才，离开家里的时候，他告诉她：

&ldo;我爸看来很喜欢你。&rdo;

&ldo;我的确是很可爱的。&rdo;她神气地说。

他笑了：&ldo;非洲热情的沙漠溶化了南极的一座冰山。&rdo;

&ldo;你看不出他很寂寞吗？&rdo;她说。

他耸了耸肩。

&ldo;也许他想念你妈妈。&rdo;停了一下，她说：&ldo;我要比你迟死，我先死，你一定受不了。&rdo;

他笑笑说：&ldo;你咒我早死？&rdo;

&ldo;男人的寂寞比女人的寂寞可怜啊！这是我外婆说的。我的外曾祖母很年轻就过身，留下我的外曾祖父，一辈子思念着亡妻。当年在重庆，他俩的爱情故事是很轰烈的。&rdo;

&ldo;我爸并没那么爱我妈。&rdo;他说。

两年前的一个黄昏，他在这里温习，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一通电话：

&ldo;有兴趣陪一个寂寞的中年女人去吃顿饭吗？&rdo;母亲在电话那一头愉悦地说。

他笑了，挂上电话，换了衣服出去。

母亲就是这样，永远不像母亲。他们倒像是朋友、姐弟、兄妹。她跟父亲压根儿是两个不同的人。

母亲开了家里那部敞蓬车来接他。他还记得，母亲那天穿了一身清慡利落的白衣裤，头上绑了一条粉红色的图案丝巾，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墨镜，遮了半张脸。他取笑她看起来像一只大苍蝇。

她紧张地问：

&ldo;他们说是今年流行的款式。真有那么难看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