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替我谢谢景子恒。”
“得嘞。”
再次躺下,盯着房梁上飞来飞去的蚊子,叶米没有丝毫睡意。
身上跟爬了蚂蚁一样,满身不自在。
实在忍不住,掀开被子爬起来,摸索着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皮箱。
皮箱带着锁扣,叶米习惯性地在衣领下一摸,扯出一条不起眼的细链子,上头坠着一根小小的铜钥匙。
拿着钥匙打开皮箱,里头空荡荡的,就一件叠放整齐的白色的确良衬衫,上头零零散散丢着些钱。
数一数,所有钱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块。
这就是叶米现在仅剩的全部财产。
“叩叩叩……”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吓得叶米立即将箱子盖上,锁好,塞回床底下,一气呵成。
“谁啊?”病没好,嗓子还沙哑着,声音太小,门外的人明显没听见,还在敲。
“叶米在吗?”是隔壁屋的女知青张晓虹。
“在。”张晓虹敲门手劲大,眼看着那小木门摇摇欲坠,叶米连忙过去开门:“找我有什么事吗?”
“门口有人找你。”张晓虹看着叶米大病初愈的苍白小脸,有点担心:“要不我叫他下次再来,你这病还没好,别出去吹风了吧。”
外头风呼呼地,冻得人脸疼,要是叶米出去后受寒加重病情了怎么办?
“谢谢你,我没事的,回屋多穿件衣服就行。”
叶米猜到是谁来了。
她转头回去,又将皮箱子扒拉出来,拿了一块钱,想了想又多拿一块,紧紧攥在手里,这才走出去。
“叶米。”
刚到院子,还没拉开院门,就被人叫住。
叶米转头,看到张晓虹一手提着个装满热水的热水壶,一手拿着条红围巾匆匆走过来。
“这个你围着,包好头,脑袋别吹风,我急着给他们送水去,就先走了啊。”
说着,也不等叶米拒绝,就留给她一个背影。
大开的院门来回晃荡,半遮半掩露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透过门,金丝边眼镜后的清冷凤目安静地和叶米对视。
“叶米同志,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好。”
叶米裹紧了围巾,拘谨地跟在景子恒身后,走到院子拐角处。
两人站定,面对面,叶米拢在衣袖下的拇指不自觉地扣着食指,这是她紧张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