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高阳的院落中,在很多的夜晚,淑儿常常到房遗直的家中去唤他,然后他们踩着月光,在夜半更深之时悄悄溜进高阳公主的寝室。人不知鬼也不觉。房遗爱在西院搂着他无数奴婢中的一个酣然大睡。而遗直则抱住了高阳,和她共度纵情纵欲的良宵。
但是最终有一天,房遗直再也无法忍受他弟弟偶尔会闪出的那无望可怜的目光。他发现遗爱一天天地消瘦苍白、无精打采。他每每见到遗爱都觉得羞愧,他甚至不敢直视遗爱的目光。特别是在高阳也与他们兄弟同在的时候,他更是深怀一种罪恶感。他知道房遗爱对他和高阳之间的那微妙的变化浑然不觉。还有一重使房遗直忍受不了的是,他的这个兄弟对他的至死不渝的崇拜。房遗直相信,如果是有箭飞过来,遗爱是会毫不犹豫地就挡在他的胸前的。然而,如今破坏了他新婚生活的那个人,竟会是他从小热爱崇拜的哥哥……
房遗直陷在越来越深的自责和苦恼中。
他和公主的交往越深,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罪恶感就越是强烈。
然后在那个初夏的晚上,当淑儿再度敲响房遗直书院的木门时,侍童走出来告诉淑儿,他家公子出远门了。
出远门了?去哪儿?我家公主怎么就没听说?
高阳公主站在房子的中央。夏的炎热正在缓缓地逼来。高阳依然穿着那件蝉翼般的长裙。夏夜侵袭着。她等待。像每一次等待那样。她很饥渴,也很急切。
出远门?为什么要出远门?高阳几乎站不住了。
淑儿说,回他们房家的老家去了。说他家在齐州临淄还有一大份家产。他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到底他要走多久?告诉我!高阳拼力地摇晃着淑儿。淑儿只能摇头。她被公主的那绝望和疯狂吓得脸色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高阳趴在她的木床上高声地哭了起来。她不知房遗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要用这冰冷浇灭她此刻仍在燃烧的欲望。她大声哭着。不管不顾。她不管这是在房宰相的家中不管这已经是很寂静的深夜。
高阳公主院中的动静最先惊动了西院熟睡的房遗爱,紧接着房玄龄的院里也差人前来询问。
房遗爱闻声赶过来。
淑儿求救般地把他带到公主的寝室。
这是房遗爱在这夜半时分第一次走进公主的房间,他被萎落在地的被撕得粉碎的那些鲜花惊呆了。
他叫淑儿打发走了父亲院子里的来人。
他小心地绕过屏风。小心地走到趴在床上哭着的公主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公主的这副样子。她的透明的丝裙把她那美丽的身体毫无遮掩地裸露了出来。那肩背。那臀部。那修长的腿。他禁不住心旌摇荡。但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站得远远的。他小声地劝着公主,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你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公主猛地爬起来。由于站起来过猛,她的薄纱一般的丝裙被扯破,她的一半身体连同那丰满而修长的腿被露了出来。
她更加恼羞成怒,高声地质问着房遗爱,谁让你进来的?为什么你不回临淄的老家去?我懒得看见你。
每一年都是哥哥回去经营……
那么你这个废物,你又会做什么呢?公主骂着扑向了房遗爱。她的脸上遍是泪痕。她用她纤细的手握成拳头拼力地捶打着房遗爱的胸膛。我不要再见到你。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为什么?
别这样。房遗爱一开始躲闪着,但是后来他不再躲闪了,他任凭高阳打他。再后来,他用他平生的气力猛烈地抱住了高阳。他骤然间想起了哥哥遗直的话,你是个男人!你娶了她!你有权利!你是男人!你娶了她!你有权利!那话使他更紧地抱住了高阳。他感觉到了高阳在挣扎,在踢打他,但是他不再怕了。他身体中不断膨胀的是一种不顾一切的欲望。他想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他就再也不能退缩。他任凭高阳公主在他的怀中挣扎着,踢打着。
就这样他们角逐着搏斗着。高阳公主那撕心裂肺的喊叫那挣扎扭动反而使房遗爱的力量越来越大。那欲望的冲动在高阳反抗的刺激中也越来越强烈。此时此刻,他发誓要得到高阳。
慢慢地高阳瘫软了下来。
她无力地依靠在房遗爱的怀中,任他怎样。于是房遗爱疯了般地抱起高阳。他把她扔在了溢着女人的馨香、残存着破碎的花瓣、他从未接近过的那张床上。他啃咬她,强暴她,无论他身下的这个女人怎样躲闪。高阳越是躲闪就越是刺激了他的欲望。他在强暴着这样的女人的时候,竟有一种在强暴侮辱皇权的感觉。当他终于将他的身体同高阳的身体连结在一起的时候,他发现连高阳也不再躲闪了。
高阳在不知不觉之中顺从了他。那全是一种身体上的需要。是她的理智和心灵无法控制的。在那一刻,她放纵着……
然后一切结束。
她推开了房遗爱。她说,你走开,我要一个人睡觉。
房遗爱惊恐万状。他很为他刚才的行为后怕。他赶紧穿起衣服,落荒而逃。
第二天,当房遗爱被淑儿带着去拜见高阳公主时,他的心又恢复了惊恐万状。他甚至周身发抖。他想不到那个平日一向高傲冷酷的公主此刻的语调竟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公主说,我们也算夫妻一场了。可我自从嫁到你们房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为什么我父皇赐予你们房家的这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职和荣誉一定要给你哥哥房遗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