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翻了翻自己的纸页,干脆拍了几张照片过?去给李峙,后者没回,大概社畜正在飞机上紧急办公?。社畜是这样的。她干脆又转发给吴语。此时正好是午饭时间,吴语回复得很?快,是一条明显在嚼饭的语音,“你是先发给哪个阿乌卵了!”?什么东西。张三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是用的合并转发。没什么好掩饰的,张三直接和吴语承认,“是发给李四的。”“册那我才是那只阿乌卵。”吴语说,“三个人的电影,我就?是那个没有姓名的捧哏。”张三笑,也仰躺在地板上,等王秘书把属于她们每个人的舞曲deo分派到手里。没想到,没有等到deo,王秘书赤着脚从内室跑出来,慌乱道,“你们谁有车!快点开出来。”“我有!”小耶应道,奔到更衣室去拿车钥匙。所有人乱作一团,涌入办公?室,张三混在人群里面,看?见?林月仰躺在椅背上,如群蛇般的烟束在屋内蔓延,嘴角一点白色的细沫,已经陷入昏迷。“我就?说她要死了。”苏啾啾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靠谱的成年女性张三帮忙把林月抬进车子里面,闻言抽空瞪了一眼苏啾啾,心?里默念几句童言无忌。“张三,你跟我一起去搭把手。”王秘书求助地看?向张三。张三连忙点头。“我也一起去。”苏啾啾举起手,很?自然地说,“我知道她的全部?病史。”到了医院,一顿东走西忙。王秘书照看?着林月,小耶那点中文在医院里完全不够用,张三拿着林月的证件跑上跑下。幸好苏啾啾和她说的一样,对林月的病史说得头头是道,甚至问到她吃什么药的时候,从手机翻出药盒子的照片。护士把林月推到病房,王秘书奔去请护工,张三终于得闲松一口气?,转向苏啾啾,“你”苏啾啾把口香糖吐掉,很?随意地开口,“林月是我的大姑啊。”“哦”既然这样,那平时苏啾啾和林月的亲近又随性的相处似乎就?不奇怪了等等,张三狐疑道,“她姓林啊?”“我和我妈姓。”苏啾啾又往嘴里放了一颗糖,递给张三一颗。“哦我也是。”张三说,剥开糖补充体力?。“我妈是小三,”苏啾啾问,“你妈也是?好巧啊。”张三咬到了舌头。没等张三探究下去,王秘书回来了,很?无力?地坐在冰凉的铁座椅上。“林老师是肺癌中晚期。”她说,把脸深深埋在掌心?里。“你又不是病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张三坐在病床边,看林月戴着呼吸机,小小的枯瘦的一团,卧在?病床正中央。水蓝色的床帘拉着,能看见其余病人与家属的走动,影影绰绰。也幸好有这一道床帘,隔住了许多好奇的窥伺。张三又把床帘拉得紧了一些,托着下巴看着林月。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奇特的节拍器,只可惜林月现在?已经无法起?舞,昔日舞台上轻盈柔软的羽毛落在?了病床上,变成乌七八糟干枯的一个老太。有?谁知道以前这个老太以前一场舞最好的位置可以炒到五位数,而现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坐着个张三。张三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去看林月现场的时候,是她一向?温柔到有?些窝囊的父亲带着逃学去舞蹈教室的她去的剧场。那时候张三刚过十六岁,正是看谁都不顺眼的叛逆年纪。没有?提前预约,自然买不到票,张三看着自己父亲掏出钱包,用了远超三倍的价格从?一对年轻情侣手中买了票。他带着她进去。灯光暗下,帷幕拉起?,一束点光落在?林月身上,白舞衣像是晒得白炽的日光。她跳得是这样好,这样动人。一舞毕,张三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湿透了,父亲给她递了一叠纸巾。从?这一天,张三就暂时收起?了自己的舞鞋。只有?成为一个普世意义上的优秀的人,只有?不断地?有?着稳定的金钱入账,才能这么自然又轻易地?从?钱包里掏出钱,去购买想要的机会?。很残酷很市侩,但是不得不承认,能够金钱解决问题真的很爽——或者换个说?法,这样更上进。她与张爱华也?暂时歇战。张三知道她父亲是不挣钱的,这些钱掷在?演出上无非是有?着张爱华的默许。母女俩的关系维持了和平,直至今日。但是想想,或许还是张爱华棋高一着。张三恍然想笑,如果?不是这次机会?,她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