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几步路远,两人才停住脚。梁筝先替安禾解开了发带,随即又解开了发绳,没了双重束缚,被盘在头上的长发瞬间飘逸垂下,乌黑如泼墨,时而会泛起一圈浅浅的光泽,温柔无比。
“好喜欢安禾你这发,摸着很舒服,像庄长家那匹上好的绸缎。”梁筝情不自禁的上手抚摸着,嘴巴呢喃,眼神有些羡慕,又有些喜欢。
安禾弯了弯唇,眉眼盈笑,“咱俩分明一样。”
说完,他便替梁筝也解开了发绳,用双手替他松着稍卷的长发。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到自己先前站的地方,又将自己的长发拢到一边,不过今儿的风甚是喧嚣,他如何拨着,都没法全然将它拢到一边去。
然而这时,却有一双手握住了他的发。
安禾下意识认为这人是梁筝,但一瞬间想法过后,他猛然惊觉握住他头发的人是薄松喻。
“你的头发很漂亮,我帮你。”薄松喻上前一步,眸光微闪,意味不明。
他的语气一贯清淡,如同平日,但安禾觉得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倒没多想,安禾就着他的话而笑了笑,“庄民每个人的头发都很漂亮。”
“不一样。”薄松喻摇头,松开握住他头发的手,转而又轻轻地抚摸起,这是与梁筝不一样的手法和感情。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默了许。安禾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不一样’到底是哪不一样,只是他觉得大家的头发明明是差不多的。
旁边的梁筝见到两人奇怪的举止,站着半天,由另一个摸着头发又不说话,自己刚想劝安禾赶紧洗完,早点回家,免得待会下雨了。
结果他刚刚张口,一声音节还没发出,薄松喻这时却说话了,还说得那么虔诚:
“我只喜欢你的。”
话音落地,分明吵闹的林间,但安禾只觉静谧得仿佛落针可闻,似乎有点不寻常。他脸红了红,有些不知所措,转过身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什么却也说不出。
从没有人说过只喜欢他这发的,而且薄松喻那语气,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反倒梁筝觉得很正常,还莫名自豪地笑了笑,“安禾这发是我们流舟山庄中最美的,你当然会喜欢,毕竟我们都喜欢着呢!”
薄松喻挑了挑唇,感受指尖柔滑的触感,心中竟是忍不住的悸动。
“确实。”他如是回答,眸色微敛,敛收眼底异样情感。
但他方才那眼神,安禾并没有错过,尽管他及时收敛了。
这晚回去后,安禾不禁回想。
那是怎样的眼神?如果硬要找出一句话来说,应该就是……“久旱逢甘霖”。好像自己渴望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