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橙进了屋,四处瞧了瞧,被最里间儿的门上挂着鹿角的睡房吸引,走了进去。
伤口还在阵阵发痛,本来受了萧风儿两鞭子已是新伤遇旧伤,在张府想要逃跑,被逮住又受了点儿教训,现在简直是“痛不欲生”。
他想着这些苦头,眼前浮现出萧风儿手握长鞭的意气奋发的模样,神情渐入了沉思中。
“来来来,快坐下,我这儿有药膏给你看看伤。”靓婆不知何时进了屋,说着就要给季橙看身上的伤。
季橙看见她手里的药瓶才反应过来,惊得起身道“这怎么好劳烦老人家,还是我自己来吧。”
靓婆冷着脸孔道“怎么,你还怕我老婆子占你便宜不成?上好了药我还等着你把院子里的柴火劈了呢!别扭扭捏捏的,快坐下。”
季橙见靓婆都这么说了,脸皮再薄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不再推辞,背对着她坐了下来。
靓婆也依着床坐了下来,脸上蓦地又出现忧色,伸出的手顿了片刻后紧握着收了回来,冷道“还让老婆子帮你脱衣服不成?”
季橙被她这么一说,脸一下火辣辣的,他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老人搞的无所适从,竟有些害羞的慢慢的将右臂从红艳艳的喜衣中拿了出来,露出了白如豆腐的半个背来。
疼痛让他忘记身后的靓婆,神思不觉得有些遥远了。
靓婆心无杂念,见到了他渗血的伤口,错愕的张开了嘴,三道交错的深红色的血口子就这样生动的在她眼前,竟比她料想的还要严重。
她收拾起某些不能道明的情绪,沉默的扒开了木塞,将秘制的药膏轻轻的涂在他的伤口上,他的身子本能的颤了颤。
靓婆手惊的离开,待他放松下来,她才又触上去轻轻的晕开药膏。
她抬眸瞅了他一眼,冷笑着道“不用说你一定常惹你爹生气。”
季橙顿了顿,又有些落寞的笑了声道“我出门在外,这些伤势并非惹怒了家父所致。”
靓婆“哦”了一声,一边摸着药膏,一边又接着猜道“那你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竟对你下手这么重,看不出你小子长得人模人样倒还不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季橙沉声一笑,淡道“倒不是我不安分,只是……”他没有说完,叹了声气继续道“我若说是个姑娘所为,只怕婆婆你也不会相信这天下会有这样狠心的姑娘。”
靓婆的手顿了顿,望着他的眼神忽的一厉,但她似乎更加好奇他的后话,不露声色的继续上药,含笑道“哦?下手这么重,竟是个姑娘,你可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
季橙想了想,淡道“那日的确是我有心气她,故意说了一些话,她本来就是个快意恩仇的人,所以就这样我被教训了。”
靓婆滞了滞道“难道你不怪她吗?”
季橙又轻声一叹,道“算了,以后也未必见得着她了,还说什么怪不怪呢。”
靓婆道“如果再让你见到她,你会对她说什么?”
季橙道“我……”停顿了片刻,倏尔道“我看是不会再见了。”
靓婆笑道“这世上的事都很难说的,指不定哪天一转头那位狠心的姑娘就又出现了。”
季橙眸光微微闪烁,如落入井口的半点星芒,陷入了沉思。
靓婆起身道“好了,你休息吧。”刚转过身。
季橙和衣背对谢道“有劳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