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瑞莎坐到五点钟,她差不多也哭完了,打电话让谢翎过来接力,掐着时间去欧阳家接苗桐。
他到时院子里的灯火和摄像机已经收到了车上,林乐看到他就伸手把苗桐的脑袋整个拧到门口的方向说:&ldo;你男人来了。&rdo;
苗桐指着桌边的竹椅说:&ldo;惜言,你在那边等我一下,我还要一小会儿。&rdo;周围的同事们&ldo;嗷嗷&rdo;地叫着起哄。
白惜言说着你忙你的,转身去找欧阳安国。欧阳太太把他带到书房,欧阳老先生怕吵,拍完就躲到书房看书。和印象中的样子相比,他的确是老了,头发稀疏花着老花镜不算,还拿着个放大镜,在看果木病虫害防治的书。
欧阳老先生放下放大镜,回头认真看了他一会儿:&ldo;你是……&rdo;
&ldo;老先生,我是白惜言,冒昧来拜访。&rdo;
&ldo;白总。&rdo;欧阳安国摘下眼镜慢慢地擦,&ldo;你怎么会来我我家里?&rdo;
&ldo;我来接我的太太。&rdo;
&ldo;你成家了啊?&rdo;
&ldo;算是吧。&rdo;白惜言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双目清明一点都不糊涂,慢慢地说,&ldo;我太太是你小儿子聘用的编剧,叫苗桐,你应该很熟悉了吧?&rdo;
&ldo;苗桐。&rdo;欧阳安国重复着名字,微微皱眉,&ldo;哦,苗桐。&rdo;
&ldo;老先生,苗桐父亲的事故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如今宏远早就不在了,我也不在源生主事,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事故的真相,您能不能坦白告诉我?&rdo;白惜言把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郑重地握了握,&ldo;老先生,我敬重您的为人,您是个坦dàng磊落的人,那么多年的事还要隐瞒吗?&rdo;
老先生把手来,漠然地说:&ldo;我什么都不知道。&rdo;
白惜言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暗影,忽然把身后的椅子拉开,郑重地跪下去。
欧阳安国一惊,男儿膝下有huáng金,连忙弯腰去拉他。
白惜言却不肯起身,苦苦哀求他:&ldo;老先生,我放心自尊来求您,您也知道那场事故最后的鉴定结果是工地存在安全隐患。那时候源生很艰难,我想着息事宁人,可是现在人人都骂苗桐跟杀父仇人在一起,她有什么错呢?我很爱我的太太,不愿她受委屈,您与夫人伉俪qg深那么多年,应该懂得我的心意。&rdo;
欧阳安国心里大受触动。他与妻子一见钟qg,恩爱地度过了几十年,妻子病逝他悲痛yu绝。他明白爱到深处就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的心意。他动摇了,把目光移开,神经质地又取下眼镜去擦。
白惜言接着说:&ldo;我有个儿子,一岁多了,等他懂事了就会有人告诉他,他的爸爸害死了他的外公,而他的妈妈却不在乎,他要怎么活下去呢?稚子无辜,老先生也是有孩子的人,也应该明白我渴望孩子不受一点伤害的心意。我跪在这里,不止是我,是我全家都跪在您面前,求您告诉我。&rdo;
为了家人,是为了家人啊。欧阳安国不会不懂,他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ldo;我应该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毕竟始作俑者已经不在了,有什么恩怨地下也该算清了。你先起来,你这一跪,我可是要折寿。&rdo;
白惜言没再坚持,起来坐在他旁边。
欧阳安国又沉默了一会儿,沉默到白惜言都要坐不住了,才艰难地说:&ldo;宏远他是一步错步步走错,他身边的那些人只会迎合他,像蛀牙一样蚕食他的良心,悄悄搬空我们的公司,以至于他完全迷失了自己,连谋财害命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这个做兄弟的眼睁睁地看他变成了魔鬼,却没能够劝他回头,我也有责任。&rdo;
&ldo;罗宏远。&rdo;白惜言有些出乎意料,还是平静的,&ldo;是他啊……这件事他是找谁去做的?总不能是他自己,应该找了个年轻力壮的心腹才对。&rdo;
&ldo;我不知道了。&rdo;欧阳安国说,&ldo;这种事我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也只知道这些。&rdo;
白惜言站起来,诚挚地鞠了个躬:&ldo;谢谢您,我代表我全家都感谢您。&rdo;
欧阳安国累了,摆了摆手,示意他走。
他回到院里,苗桐刚忙完,在一堆外套上找到自己的:&ldo;我们工作结束了,可以走了,你不要在人家的家里乱走啊。&rdo;
&ldo;刚才去跟老先生打了个招呼。&rdo;白惜言像专属仆人一样帮她扣纽扣。
同事们又开始&ldo;嗷嗷&rdo;起哄,林乐则拿相机狂拍,拍完问,&ldo;白先生,晚上一起吃饭吗?&rdo;
&ldo;好啊。&rdo;白惜言心qg好,对谁都和颜悦色的。
有两个准备要走的女孩儿同时举手:&ldo;我也要去!&rdo;
林乐大手一挥:&ldo;林哥请客!&rdo;
&ldo;乐乐,你最好啦!&rdo;女孩们击掌。
林乐恼羞成怒:&ldo;什么乐乐,叫林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