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佑宁还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了。
车迅速地倒着往苗桐的方向冲去,海风灌进车来。
对她来说,这一世&ldo;我爱你&rdo;这三个字太庄重,她不配,所以直到最后,她都不能对罗佑宁说出这三个字。只求莫相忘,偶尔想起她来开一罐啤酒放在旁边,就好像等她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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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谢翎送苗桐回来是凌晨三点多,白惜言回到家报警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多,那时她和吴小芳已经在一起五个小时了。度假村的监控显示不到四点车子就离开度假村,而后穿过市区上了高速公路,一路直奔青岛。
他们联系了青岛当地的警方全城搜捕。可那辆白色的suv半路就下了高速公路,拐到了没有监控的新路上,警方通过查找吴小芳的档案找到了她老家的地址,一路跟着找过来。
白惜言乘最快的班机抵达青岛,跟青岛负责案件的警察碰了面。
开车的女警很年轻,从路上就一直不停地从后视镜里看他。他很镇静,不停地看着手表。以前她不是没碰到过这种qg况,家人不是低落大哭就是很狂躁,或者gān脆埋怨警察无能。他们通常在追捕罪犯时还要照顾受害者家属。
据警方了解的qg况,犯罪嫌疑人是越狱的女犯人,因为斗殴而保外就医时逃走绑架了受害者,逃走时开的是有牌子的suv,没有避人耳目地弃车,整整九个小时没有打电话勒索钱财提出条件。而且犯罪嫌疑人是第二次绑架受害者,qg况并不乐观,应该说是非常的糟糕。
大概十分钟前那个一直在摆弄手机的刘秘书意外拨通了受害者的手机,这让警方十分振奋,如果没有这通电话,他们基本上已经在心里认定找到的受害者会是一具尸体。
大队长在笔记本上写着:尽量拖延时间,问出具置。
吴小芳老家的门口有明显的车轮印,周围很偏僻,的确是有一座废弃的延伸到海里的栈桥。随着警车赶到海边时远远地听到一声撞击的巨响,副驾驶座的大队长&ldo;啊&rdo;了一声,下意识地骂了句&ldo;妈的&rdo;。
白惜言面色苍白呼吸困难,这十分钟他过得好像在噩梦里一样,现在简直像频死的病人,却安安静静的,眼神都保持着清明。刘锦之连&ldo;没事的&rdo;这种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车停下后,白惜言钻出车门跟着一起往海边跑,他跟在后头,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苗桐没了,活人的日子还是要过,要妥当地安排好她的葬礼,并要二十四小时监视着白惜言,以防他做傻事,因为他们还有个年幼的儿子。
刘锦之胡思乱想着,只听见有人叫了一声:&ldo;桥上有个女人!好像是受害者!&rdo;
苗桐坐在桥上,愣愣地看着海面。
在刚刚她以为自己要被撞死的时候,车子突然打了个弯直接冲进了海里。那声巨响应该是车撞到了水下的礁石,又被海水拖进海里,顷刻间海面上只剩下一个不小的漩涡,而后又被涌上来的cháo水抚平。
警察们跑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她呆愣愣地坐着,别人问她,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完全是吓坏了。
白惜言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死死地抱着,不停地亲她的额头说,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
苗桐昏昏沉沉的,白惜言的声音就在耳边却又好像很遥远,她已经有点分不出现实和幻觉了,她在发烧,她觉得此刻她像从冰箱的冷冻柜里取出来被放进了烤箱里。
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chuáng上,白惜言把手臂撑在枕边几乎贴在她的脸上,所以苗桐一睁眼就看到他的眼睛。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瞳孔里,那么黑的眼珠被照成了古法琉璃一样沉着的棕色,所有的光芒都被锁进了下垂的双睫里。
&ldo;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do;苗桐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家里,白惜言去了个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山里,把她丢下了。可她眼珠一错看到了头顶上的吊瓶,还有手背上cha着的针,一下子想到吴小芳那疯狂的脸,立刻开始下意识地发抖起来。
白惜言看她云里雾里半天,又突然面色惊恐地发抖,心又碎了一次,抱着她不停地亲:&ldo;宝贝,你吓死我了,没事了,没事了。&rdo;
苗桐任他安慰着,还是傻傻的。
下午青岛的警察们派了代表抱了一束花来看她,祝她早日康复。白惜言主动握了女警察的手,将近有半分钟诉说他的感激之qg。女警察很高兴,看苗桐jg神还好,说如果有时间晚上请他们吃海鲜,青岛的蛤蛎很新鲜。
苗桐一听到&ldo;蛤蛎&rdo;又露出那种慌张张的惊吓的表qg,等女警察走了,她才抱着白惜言的腰说:&ldo;我已经不发烧了,我们回家吧。&rdo;
&ldo;你还有三十八度的低烧,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们回去好不好?&rdo;
苗桐摇头说,不,我想回家。
当晚他们就坐红眼航班回去了,回到家屋里早就收拾好了,鱼缸吧台也换好了,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张阿姨还在医院里,出院后她乡下的儿子准备把她接回家修养一段时间。
苗桐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好,该吃时就吃该喝时就喝,生活都由白惜言一手来打理。白惜言以为她真的没事了,只是睡梦中会一身冷汗地惊醒,这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