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处九幽将要神陨的常珺只悲哀的看着她,嘴角划出一个于自个儿讥讽的弧度,半晌后才软了眉目,耐着性子去看少卿。
“事已发生,就不能更改。”
她哀戚地望着晃了晃身子,几乎要站不稳的少卿。
可她并未看多久,常珺记得清楚,她好似就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开始消散,后来她也不晓得玄又和少卿究竟是如何将她的神魂聚拢了去。
但见少卿无力的伸手抓了抓,只抓住一片虚无,无力又绝望的望着她一点点消散而去。
“别走!求你别走……”
发冠散乱的少卿尽显狼狈无助,似是梦呓一般乞求着。
再之后的事儿,常珺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她的眼前再度陷入一片漆黑中,浑身动弹不得。
直到华胥娘娘的上清宫划破寂静,显露在眼前,常珺见着了紧闭的宫门。
她回首就见玄又提着鸣鸿,浑身煞气腾腾,抬腿一脚踢开厚重的殿门,原先春意弥漫的大殿被一片黑暗笼罩。
常珺听见玄又低声骂了一句,反手掐诀打散笼罩在上清宫中的术法。
随着剥夺五感的术法渐渐消散,常珺一眼就望见缩于桌案前双目无神鬓发凌乱的少卿。
玄又扬手便是一刀,刀刃是迎着少卿面门而去,临近却收了力,劈断了她面前的桌案。
耳边重新闻见声音的少卿眸子动了动,微微坐直了身子,瞧见是玄又后,又靠了回去。
“混账东西!”
玄又上前几步,揪起她的衣领,劈头盖脸的骂着,“常珺此前说与你听的,都忘了?”
“你是华胥氏少君,是青帝陛下,是华胥娘娘给予厚望的小辈,而如今,华胥娘娘陨落,你若是背弃了道心,追着常珺一道神陨了去,华胥氏万万年,都不能再出一个顶上你的位置!”
玄又不间断的骂着,可少卿仍旧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好似对世间万物都提不起兴致,只愣愣地望着她,不发一言。
“你这般瞧着我作甚?!”
玄又一时气急,扬手就想扇她,手已举至头顶,咬了半天牙,终究没能落下去。
她叹了一气,轻声问:“你如今,连常珺最后留给你的话,也不肯听了么?”
说罢,不待少卿回神出言,玄又面上扬起讥讽的笑来,“也对,她都不肯告知你她去度量劫,你又怎会听她的话?我看你这么些年,同她全是虚情假意。”
少卿并未听见她说的前半句,却是将后半句听了个清楚,顿时就回了神。
她挣开玄又的手,眉间聚着怒气,“你此前又未曾经历……”
“说啊?怎不说下去了?”
玄又眉梢一挑,手边鸣鸿转瞬就抵在她的脖颈上,“我未曾经历过这种亲眼见证重要的人神陨是么?”
“三万岁,我三万岁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就陨落在我眼前,这事你也晓得,如今不过是过去了十万年,忘了也是常事。”
玄又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像你这般天地蕴养的天神,自然不会清楚。”
少卿眼中闪过慌乱,“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命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