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短暂停顿一下,仿佛没听见般,匆匆离去。
一口气跑出赵府,楚柔才扶着一棵树,呜咽起来。哭了一会儿,她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凤鸣轩门口。
不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来吗?明明打算从此不见,她还在期待什么?楚柔背过身要离开,走了几步,终究还是放不下,还是走了进去,要了五年前她和白兰兰固定相会的包厢。
&ldo;哎哟,小姐,真对不住,这个包厢有人订了。&rdo;
&ldo;这……&rdo;老地方再也不属于自己,真真是物是人非,楚柔一时间悲从中来。
陆仕安正好走过来,见她一个弱女子,又泪水涟涟的,当即说:&ldo;这个包厢就让给这位小姐,给我换一个便是。&rdo;
&ldo;谢谢你。&rdo;楚柔感激地欠身,进到包厢去。
陆仕安在隔壁包厢等待友人。不一会儿,友人差人前来通报,有事耽搁,要晚一些到。陆仕安并不介意,要了一壶龙井,慢慢品味。
慢品了三杯龙井,陆仕安看到门口一个男人经过,径直拉开门走进隔壁包厢。
那不是小粽子的丈夫吗?陆仕安认出白兰兰来,又想起方才那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略觉异样,但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人与人的交往本就有太多的可能性,他只是个外人罢了。
相顾无言,白兰兰和楚柔都红着眼眶,心头千言万语堵在嘴边,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白兰兰终于问道:&ldo;这些年,你过得好吗?&rdo;
静默许久,楚柔才柔声回答:&ldo;勉强算好,锦衣玉食,万事不伸手。&rdo;
&ldo;刘天翼……听说他破产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回界南镇?&rdo;
&ldo;当初我爹以死相逼,要我嫁给他,就是看中刘家财富权势胜于你,如今刘家败落,刘天翼有意休了我,他自然不会反对。他正打算着让我做镇西大富黄老板的六姨太。&rdo;
&ldo;岂有此理!&rdo;白兰兰一拳捶在桌子上,&ldo;这么多年,你爹不知悔改,竟然变本加厉!&rdo;
&ldo;所以,我才会在外面租房子住,自己找了工作。我不想再成为他攀附权贵的工具。我跟自己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脆弱胆小。&rdo;
说完,她沉默片刻,叹口气,又道:&ldo;那又有什么用呢?该有勇气的时候,我选择了妥协。如今,你……罢了,都过去了。&rdo;
白兰兰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害怕她直截了当提到苏小粽,要他给一个答复。
&ldo;刘天翼为何要休了你?&rdo;他试着把话题岔开。
楚柔忽然噎住,眼泪迅速涌上来,就这么噙着泪痴痴望着他,一直到眼泪滑落,终于呛出一声哭腔,又立刻遮掩过去。
&ldo;是……为了我?&rdo;白兰兰心中震颤,看向她的眼神也开始充满复杂的情绪。
&ldo;子瞻,我真的无意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可是……你这么看着我,你这样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rdo;
&ldo;楚柔,我要你说。&rdo;白兰兰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道。
此时,门忽然被拉开,楚柔的丫鬟冲进来,张口想说什么,又顿住,回身把门拉上,才接着说:&ldo;白少,你知道我们小姐这些年有多委屈吗?姑爷他不满小姐心里一直有你,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他、他、他……他把小姐肚子里的孩子都打没了,小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rdo;说完,丫鬟哇一声哭出来,不停地抹眼泪。
这一段话犹如平地惊雷在白兰兰心中炸开,直震得他心肺俱裂般剧痛难忍,眼泪涌上来,无声落下。
楚柔,他的楚柔啊!
巨大的愧疚如同泰山压顶般让他动弹不得。这座大山就如同无可抗拒的一只大手,每压下一寸,就把他心中苏小粽的影子一点一点向外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