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咬牙道:“她怎么能那么目中无人?不感念母后待她真心也就罢了,对我还那个态度!”
侍女替她拂去珠钗上的水渍,拿帕子仔仔细细地替她擦着身上的落雨,小声道:“先前她不就将教养嬷嬷气得够呛么?说到底是乱民堆里养大的,不值得殿下为她动怒。”
郁禾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她好歹是本宫的亲姐姐,是父皇钦封的宜华公主!你一句乱民堆里养大的,是在折辱谁?”
侍女慌促答道:“奴婢,奴婢只是替殿下抱不平。”
心口郁结的气也顺了下来,郁禾道:“有些话我能说,是因为她是我姐姐。但旁人不能说,记着了没有?”
“奴婢记着了。”
这边正说着话,御花园后的湖畔有一行人踱步而来。走在正前面的,是身量尚且瘦小的小太子郁濯,左右皆是撑伞随侍。
兴许是才睡醒就被揪来拜见皇帝,郁濯的眼皮还耷拉着,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一碰到郁禾,他才抱臂轻声一笑:“皇姐。”
郁禾素来和这个异母的皇弟不和,两人年纪也只差几岁,一见面就吵嚷是常有之事。
若非今日她多事往园子里来,两人是根本没机会碰面的。
郁禾扫了他一眼,暗自于心里骂了一声晦气,淡淡道:“太子殿下,您走哪?我给您让路。”
谁知郁濯压根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只揪着自己在意的说:“听闻宜华皇姐回京了……今日父皇召见,孤就要问一问,凭什么居心叵测、意图暗害国之储君的祸害,还能有资格回京。”
“你说谁害你!”
听了他这放肆的话,郁禾的脾气一点就炸,当即就要借着自己比郁濯高的身量,去捉他的衣襟。
还好及时被侍女给拽了回来。
郁濯道:“自然说的是你那姐姐!当日不就是他推我下水,害我重病么?不要以为你们生母是皇后,就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孤更是大辰皇太子!”
郁禾怒道:“那皇太子殿下,可知什么叫长幼有序?”
侍女死死地揪着郁禾的衣袖,宽慰道:“殿下,殿下,毕竟是太子,咱们先避开吧?”
之前那回打闹,郁濯还尚未被封为太子,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小皇子。两人闹得各自脸上都是指甲印,郁禾还咬了郁濯一口。
陈贵妃为此在乾明殿以泪洗面,皇帝便罚了郁禾禁足一个月,让皇后管教女儿。
郁禾指着郁濯的鼻子说:“他污蔑我皇姐,我难道不该说他么?这才当上太子多久啊,就如此目中无人?今日本宫就在这里,岂容他颠倒黑白!”
郁濯也动了怒:“若不是她做的,父皇会把她赶走那么多年么?”
“你有证据么?本来就是枉屈,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身边人催促郁濯要去面见皇帝,说时辰快到了。郁濯这才恨声道:“若非父皇偏袒你,孤今日定是要教训你的!”
宫人们终于拉走了小太子,心中暗叹下回不能再让这两个祖宗碰面。
前后生了两场气,郁禾又踢了一脚松树,咬牙道:“都是这个郁微,她一回来就有这么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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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夫子司业讲学死板无趣,诗文经义已经翻来覆去念了数回,徐闻朝困倦得眼皮抬不起,额头几乎和书案贴在一处。
“砰!”
司业把书卷重重地摔到徐闻朝的案上,捂着心口压